“丢了？”

刘辩声音更加冷酷，让韩馥如坠冰窟。

“一州之地，数百万黎庶，谋士如云，武将如雨，钱粮广盛的冀州，你轻描淡写地就说丢了？”

韩馥开始颤抖，跪在地上的双腿打着颤，他已经感觉到了杀意。

只听刘辩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暗中联系朕的亲随，刺探朕的行踪。怎么，你韩文节是要学董卓控制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韩馥感觉自己双腿中间已经湿了，连忙辩解：“臣……臣不是，臣只是……”

“哼！”

刘辩一声冷哼直接打断。

“念在你也不是有心之失，朕会救回你的家人。滚回家去，闭门反省。没有朕的允许，休得踏出家门一步！”

“多谢陛下！陛下天恩，馥永生不忘！”

韩馥千恩万谢。

刘辩却不再搭理，策马扬鞭，直奔襄城。

一旁的史阿忍不住问道：“陛下，韩馥抛妻弃子，丢城失地，如此无能无德之人，何必再帮他？”

刘辩微微笑着说道：“你说，如果韩馥是一只狗，他最想咬谁？”

史阿沉思了一会儿：“袁绍？”

袁绍用阴谋夺了韩馥的一切，害得韩馥这么惨，韩馥最恨的自然就是袁绍。

史阿还是不解：“可是袁绍如今拥有冀州，强大无比！韩馥一无所有，韩馥又能对袁绍做什么呢？”

刘辩说道：“不要小看士人的嘴。韩馥是天下名士，他咬袁绍一口，虽然看不见，却很痛。天下的好坏都掌握在士人嘴里、笔下，即使是朕也得顾忌七分。”

“另外，韩馥是颍川人。朕帮韩馥，有助于收拢颍川士族的心。无权无势的韩馥，可真是一件好东西啊！”

史阿几乎是刘辩最亲近的臣子，刘辩才会对他说这些。

史阿若有所思。

原来，韩馥在陛下眼里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

襄城，是关羽的驻地。

刘辩派遣关羽至襄城，张飞至许县镇守。

张飞还在和黄巾贼欢快地战斗，关羽已经扫平了襄城附近的贼寇。

刘辩不得不承认，他手下四员大将赵云、典韦、关羽、张飞中，关羽的统兵能力最强，有帅才。

而其余三人也就是将才。

关羽一到襄城，就广征壮丁，用刘辩给他的两百老兵做基层军官，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军队。

他推广刘辩制定的军规军纪，严格执行不打丝毫折扣。

他的一个亲兵做了军需官，克扣士兵的肉食，被关羽发现。

很多部下求情，但是关羽还是坚持将其斩杀。

这让关羽迅速赢得了底层士兵们的效忠。

作战时，关羽不仅能冲锋陷阵，也可以居中指挥，排兵布阵全都井然有序。

不过关羽的缺点也很明显，他与士人相处不来。

士人看不起底层出身的关羽。

刘关张三兄弟，刘备好歹占着个皇室血脉，张飞也是豪族出身，关羽啥也没有，就是普通的黎庶。

而关羽又天生骄傲，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所以他爱兵如子，却对士人嗤之以鼻。

但这天下就是士族的天下，皇室也不过是最大的那支士族。

不得士族支持，举步维艰。

要不是有刘辩和荀彧合力为关羽开道，关羽在襄城必定处处受阻。

另外，关羽忠义无双。

他特别崇敬结拜大哥刘备，几乎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

这让刘辩都很是嫉妒。

只怪关羽先遇到了刘备，而不是他刘辩。

还好，关羽同样忠心汉室，对刘辩恭敬有加，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刘辩带着史阿、典韦和一百轻骑直奔襄城大营。

关羽早就准备好迎接了。

他恭敬地跪拜行礼：“陛下，臣这就带您前往唐家。”

“不急！”

刘辩挥手打断，反而伸手握住了关羽的手。

“听说云长几日前遭遇埋伏，大臂中了一刀，至今未愈？”

关羽不在意地笑笑：“只是伤口深了些，没那么快愈合。陛下不必担心。”

刘辩急切道：“史阿，快把朕的药取来。”

“云长，脱下上衣！”

关羽还有些懵：“陛下，您这是……”

史阿很有眼力劲，提醒道：“陛下这是要亲自为关将军敷药，这可是咱们汉军中独一份的荣宠。关将军，你还等什么？”

关羽更懵了。

陛下亲自为我敷药？

他看到了刘辩身后的典韦，典韦面无表情，眼睛却发红了。

说起来，典韦是第一个跟随刘辩的武将。

而且无论去哪，典韦都跟随在刘辩身边，这份信任可见一斑。

可即使是典韦，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所以，陛下器重吾之心重如山海。”

感受着药膏的清凉，关羽慢慢闭上眼睛，眼角却滴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士为知己者死！

敷完药膏，关羽久久跪伏在地，洪声宣誓：“羽，当效死力！”

很快，这件事传遍了襄城大营，也传到了颍阴城大营。

陛下亲自为关将军敷药，这是大汉从来没有过的荣宠。

武将们嫉妒不已。

士兵们则视为美谈。

刘辩本就爱兵如子，这件事让底层士兵更加了解刘辩的爱护之心。

又有基层军官宣传：你们的一切战甲、武器、军饷都是陛下赐予的，是天下间最好的，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效忠陛下。

这又为刘辩收割了一大份忠心。

刘辩在汉军中的威望越发深重。

而在襄城，关羽正领着刘辩前往唐家。

唐瑁，颍川士族，桓灵二帝时曾任会稽太守。

后因过错被罢免，唐家也渐渐衰落。

这样的家族原本不值一提，可问题是，唐瑁的女儿唐氏是刘辩的姬妾。

刘辩被贬为弘农王时，董卓为了安稳臣子，便让刘辩迎娶士族女子，最后选中了二流士族的唐家之女。

刘辩和唐家都是不愿意的。

刘辩只是废帝，前途堪忧，生死难测，唐家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刘辩。

而唐家女是董卓安排的婚配，刘辩根本没有选择权，也是不愿意的。

双方只是迫于董卓的屠刀才走到一起。

那时的刘辩懦弱无能、整天担忧生死，也从没有好好对待过唐氏。

反观唐氏，有大家族女子之风，恬淡优雅，美丽动人，死心塌地地侍奉刘辩。

直到刘辩被李儒毒死，唐氏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