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青山醒来，浑身上下只觉说不出的清爽。检查了一下伤势，内脏的伤都已全愈，就连断掉的肋骨也好了大半。有了鸿蒙之气，体内伤势的愈合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只可惜一张脸还是又青又肿，看来对鸿蒙之气来说，修复脸上淤肿的优先度，远不及修复身上的伤。

忽听见身后一声呼唤。

“猪头怪！”

他回头，林清雪还在睡着，面容早已舒展开来，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也不知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原来是她的梦呓。

楚青山看着她叫着自己名字时的笑容，想来，昨天杀人的阴霾已消散了许多。

于是他一如既往的大清早就去抓他的兔子，如一个最勤劳的猎人。

早起的猎人有兔抓，晚起的……

晚起的小姐醒了就吃。

“今天的烤兔怎么这么小？”醒了就吃的小姐皱着眉头，看模样像极了一个压迫长工的地主。

“昨天那一场大战，野兔早就跑光了，能抓住这个小的就已经不错了。”

“看来，是时候下山了。”醒了就吃的小姐看着远方，沉吟着，偷空瞥了楚青山一眼，道，“下山之后，看你这流氓还敢不敢不老实。”

“？？？”

楚青山唯有苦笑，他一向自诩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可当遇到这个好吃懒做又话多的林小姐时，也还是没有丝毫办法。

吃过饭后，两人走出山洞，走了不远，忽听远处有悉数人声，只听脚步就有数十人之多。

这些人边走边说，楚青山离得老远就已听得见他们说话。

“七哥，你说咱们怎么办，继续找还是回去？”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

“大哥到六哥都让那杀星给砍死了，现在就你的排行最高。”这人说话的声音已带着哭腔。

“我若是知道怎么办，也就不是老七了。”

“那十哥，你说该怎么办？”

“咱们已死了这么多人，若是再去找他，指不定还要死多少人，依我说，还是回去吧。”

“可是咱们已死了这么多人，都没抓到那杀星，若是这么回去了，四少爷还能饶得了咱们？我宁愿被那杀星一剑刺死，也好过落在四少爷手里。”

“都怪南宫乙那厮，说什么这杀星一点本事也没有，见了他的面就跪地求饶，要不然咱们兄弟岂能这么轻敌？”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找吧。”

“不必找了，我就在这。”楚青山忽然出现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如一个人间的魔王，冷声说道。

众黑衣人一个个只惊得脸色煞白，空气中传来一阵秽臭，原来有些胆小的，竟已吓得失禁了。

林清雪看见这些人，登时又想起昨日的血战，胸口一阵恶心，险些吧刚吃的烤兔又吐了出来。

“你……”老七颤巍巍地道，“上一次是我们兄弟分散，一个个赶来，才让你占了先机，逐个击破，这一次我们兄弟都在一起，我看你还有没有命！”

楚青山冷笑道：“你们可以试试。”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

“怎么，不想杀我吗？”

“你别嚣张……别过来！对，站在原地不要动，再敢过来，我们就真出手了！”老七大叫，犹如受惊后炸毛的小猫，任谁都能看出他的虚张声势。

楚青山就真的没有过去。

“那你们过来？”

“……”

众黑衣人依然一个没动。

“七哥，怎么办？”老十问。

老七眼睛一转，向老十道：“他手上没剑，要不你先上去试试水？”

楚青山也看着老十。

“你来？”

老十只吓得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了不了不了。”

老七又看向另一个黑衣人。

“十八，你去！”

十八立刻把头摇成了震动手机。

楚青山叹了口气，向老七道：“他们都不来，那就你来吧？”

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头摇得宛如一个电动马达，大叫道：“兄弟们，并肩子上！”

但他虽叫得大声，脚下却一动不动。

他不敢动，别人也不敢动。

楚青山等了一会，依旧没有一个人敢过来。

“都不来？”

众人沉默。

“不过来就快滚吧。”

众人如获大赦，登时落荒而逃，速度之快，竟比昨天来围攻楚青山时还快些。

楚青山不禁暗暗自思，他们昨天来的时候要是也有这么快，自己怕不是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了。

其实，楚青山昨夜修成大衍鸿蒙诀，虽然修为提升几乎为零，但有了那丝鸿蒙之气为根基，加上身上旧伤也已好了大半，此时体力远胜昨天，就是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也绰绰有余。

但他毕竟不是真的杀星，虽然在遇到威胁的情况下，他出手绝不会有丝毫犹豫，但在他意识深处，对杀人还是很抵触的。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尽可能少杀些人。

与南宫兄弟相遇时，他本能一剑杀了南宫甲，但他第一剑之所以只斩断南宫甲手臂，就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若不是之后南宫乙来得太快，与南宫甲组成包夹之势，他也就不会出第二剑杀南宫甲了。

而在后来遇到一众黑衣人后，他之所以出手毫不留情，也只是因为，他但凡有丝毫留手，也免不了立时就被众黑衣人乱刀分尸的下场。

林清雪看着众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惨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

“我还以为你会杀了他们呢。”

她说这话时，明显松了口气，显然她也在害怕楚青山杀心再起，杀光眼前这些人。

“我看起来很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

“什么时候像，什么时候不像？”

“杀人的时候像，不杀的时候不像。”

“那我不杀人的时候像什么？”

“像一个有色心没色胆，还喜欢装高冷的臭流氓。”

“……”

臭流氓和林小姐沿着山间小溪，走了大半日，终于来到山下的一座小城。

臭流氓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繁华小城，心中怅惘。

曾几何时，仙界繁华胜过眼前何止百倍，而现在，却已山河破碎，故人皆亡。

楚青山神色黯然，林清雪却是脸都绿了。

“怎么是凤城？！”

“凤城怎么了？”

林清雪哭丧着脸道：“我就是从凤城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