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之上，林清雪看着这对太乙阴阳剑，脸上说不尽的欢喜，口中喋喋不休。

“猪头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那天怎么变得那么厉害？”

“我离开凤城之后，走了没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一个人，你猜这人是谁？是我师父！”

“师父说凤城里有仙人下凡，我还以为是你呢，没想到是那个人。”

她指了指不远处紫极剑上的赵无涯。

“这个人哪里像仙人，依我说，连你一半都不如。”

风中传来赵无涯的冷哼。

“那魔女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楚青山听在耳里，始终没有回答，直到林清雪问出这一句，他才开口。

“她对我还不错。”

“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

“我把你的事都和师父说了，她说你身上杀气实在太重。以后还是少杀些人才是，虽然那些人确实该杀。”

“你只杀赵四就够了，又何必要把赵家满门都杀了？”这一次说话的是明云。

楚青山对这个明云真人颇有些看不起，不是因为她身为青玄宗真人，修为低，天赋差。也不是因为她教徒的本事不行，林清雪天赋上佳，修行多年，若是别人来教，现在少说也有化气七、重修为，可在明云真人门下，却只有化气二重。

他看不起明云，是因为她的唯唯诺诺。

她既然听林清雪说了详情，当然知道楚青山不是魔道中人，可在杜若要带走楚青山时，却始终缄口不语，原因只有一个，她害怕杜若。楚青山不会怪她的沉默，说与不说，是她的权利。但楚青山却可以因此而看不起她，因为这同样是楚青山的权利。

楚青山冷淡地道：“我只杀了那些有修为的人，剩下的不是我杀的。”

“就算如此，也杀得太多了。”

“我不杀他们，难道他们会看着我杀了赵四公子？”

“你制服他们也就是了，又何必痛下杀手？”

“若更强的是他们，他们会不会只是把我制服，留下我一命？我告诉你，他们不止会杀我，而且会把我折磨至死，然后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招惹他们赵家的下场。”

“那你也不该杀人！”

“他们既做好了杀我的准备，就该做好被我杀的准备。”

“唉。”明云真人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

昆仑仙山，地处人间西北。

自古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日月西沉，流水东流，皆因其故。

而昆仑位于人间西北乾位，高可参天，便是化身天柱，以补天缺之意。

时值仲春，昆仑群山之巅依然被白雪覆盖。在茫茫白雪之间，五座恢弘道观却始终温暖如春，分别屹立在五座最高的山峰之上。

这里便是青玄宗。

青玄宗主峰无定峰正殿，太清殿中。

掌门紫虚真人一袭洁白道袍，鹤发童颜，正襟危坐，身后两名道童手执五明扇，一左一右，站得笔直。

在紫虚两侧，也同样坐着两个道人，一个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是天海峰首座，飞光真人。另一个五十来岁年纪，颌下一缕黑髯，是霁月峰首座，明心真人。

他们三人就这么坐着，微闭双眼，不言不语，如入定了一般。

紫虚真人忽然睁眼，道：“他们来了。”

两边两个真人也一齐睁眼，三道目光笔直射向门外。从那里，缓缓走来四个人。

紫极，明云，赵无涯和楚青山。

其余人在入山之时，已被遣退。

紫虚真人问，只看了一眼赵无涯，目光旋即射向楚青山，目光炯炯。

“你就是仙人吧？”

“不是。”楚青山道。

“我才是！”赵无涯道。

紫虚摇摇头，叹道：“唉，老了，居然看走眼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仙人既由紫极师弟带来，那就让他加入紫极的无相峰吧。”紫虚道。

“师父，我觉得不妥。”在他身旁的飞光真人道。

飞光真人自入了青玄宗以来，就由紫虚真人亲自教导，始终都是同代修士中的第一人，直到一百年前，成为天海风首座，修为更进一步，如今已是青玄宗除紫虚真人外的第一人，他所掌管的天海峰，也从原本的五峰道术，一跃变成了第二，仅次于紫虚真人的无定峰。

“飞光，你有何话说？”紫虚问。

“紫极师叔虽入门久，辈分也高，但论起修为，怕还未必及得上我，若让他教导仙人，只怕会耽误了这良才美质。”

“那你觉得怎样？”

“该让他加入我天海峰。”飞光道。

“李飞光。”紫极冷道，“你无功无劳，只在这里坐一坐，就让仙人加入你天海峰，只怕太简单了吧？”

“若我出手，根本不会让千面魔主逃掉。”

他们在先前以秘法送来的传书中，已知道了与杜若交战的过程。

紫极冷笑，“我入门百余年，对于青玄道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论所知之广，除了掌门师兄，又有何人比我更多？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仙人？”

“可仙人用的是仙法，不是道法。你迂腐陈旧，只知崇古，不懂创新，仙人若是跟你修道，这一世只怕连重回仙界都难。”

明云真人与明心真人在旁听着，他们修为都是还虚，所掌仙峰比之飞光和紫极更是差之千里，此时争夺仙人，连插口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紫虚真人道，“你想去哪一门？”他问的是仙人。

赵无涯淡淡道：“想教我，他们还不配。”

“你！”飞光大怒。

紫极脸色也变成紫色。

“那你想去哪？”紫虚问。

“你是这里的掌门？”

“是。”

“也是这里修为最高的？”

“是。”

“那就由你来教我吧。”

紫虚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紫极，飞光，你们觉得怎样？”

飞光道：“弟子无话可说。”原本的弟子，现在成了师弟，他又能说什么？

紫极冷哼一声，不说话。他千辛万苦去寻仙人，与杜若大战，满以为仙人能拜他为师，如今仙人却拜了紫虚，白白忙了一场，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他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但紫虚毕竟是掌门，也是他的师兄，他就是再怒，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既然你们都没意见，贫道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紫虚道，“这里还有一人，你们谁想收入门下？”

他说的是楚青山。

听到这，楚青山终于来了兴致，总算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