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太湖(上)(1 / 1)王兆字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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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本章前半部分有大量的文字,是对小说设定的一点补充说明,看起来比较枯燥,如果不喜欢,可以跳过这些段落。)

要拒绝歆儿,需得拿出一个使人信服的理由,不然,她会一直缠着你。

长元思考了许久,还是决定出游,“巡视狐族驻地”。本来他是想带着玉卿一起去的,毕竟她回来那么久,他都没有带她去看过狐族的现状。然而玉卿上仙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宁愿待在藏书室里面啃书。

长元无可奈何,自己送了歆儿回魔界的明灵山,把她交到万俟暄的手上,顺便向他祝贺了一番,然后就到狐族在各处的驻地溜达去了。

若把玉卿上仙除外,长元是现今狐族的几位神之中神格最高的,因而阖族都敬他怕他。反倒是谷安易,他本就是青丘氏的后代,成年后长期参与狐族议事,虽是中阶的神明,却是凭借着自身努力才将神格升到的中一位。狐族对他有敬,却没有对长元那么多的畏。

长元本不在意这些,然而狐族内部却总是拿他们两个做比较,觉得他们两个神格相差不大——细究起来,上阶和中阶的差距可不小,许多神明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中一位,包括谷安易,他早早就升了中一位,修炼了许多年,依旧还是停留在那个地方——不过在不了解神格划分者看来,这样的差距就是不大。

狐族当中有一部分族群是天生就有神格的,比如涂山,比如青丘。因此,狐族极注重血统,偏偏长元的血统就存了疑。他说他是涂山氏,并且一直以来都庇护者狐族。但是这不能让他们相信他真的就是涂山氏的血脉。——涂山氏,早在武王伐纣那个时候就已经败落了,那以后的狐族普遍认可的是,定桃是涂山氏的最后一员,在商国破后不知所踪。

狐族当中始终有一部分认为,长元和谷安易的神格之间只隔了个上三位,差别不大,谷安易是正统的青丘氏,长元却是个不能确定的涂山氏,所以谷安易才是切切实实的狐族的神,长元则是外人。

谷安易是常常听这些话的。他未在长元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态度,还总是摆低自己的姿态,长元却知道他其实并不服气。只不过,长元觉得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较真——谷安易也从未把较真摆到明面上,所以长元就当这事不存在。

不过,狐族当中不敬长元只敬谷安易的毕竟是少数。若是某些狐狸家里有什么喜事,他们还是期望得到长元的祝福——上阶神灵的祝福。

长元巡视的第三个驻地在建康城边上,适逢一对青年婚礼,二人由女方的父母领着来到长元面前,向他稽首拜了三拜。

上阶神灵对于众生的命运总是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可以是情绪的产物,但是或多或少都会实现一部分。

对于那对青年,长元看着院里叶子还未败落的一株桃树说:“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们若愿意相互包容,相濡以沫,必定能白头到老。”

新婚的夫妇听了格外高兴,连同他们的父母,对着长元又行了大礼。

长元在建康待了三天,受了三天的拜,就差没被当成神像供着了,驻地的小族长这才放过他,“恭送”他去其他的驻地。负责驾车送他的是一个狐族青年,名叫季延。

季延长相粗壮,性情却憨厚。他问长元要去哪,长元对着地图随意一点:“就这里吧。”

“啊?”季延惊讶地看着他。

长元仔细看了自己点的位置,钱塘江。“就这里了,”他说,“走吧。”

季延挥鞭。马儿本就是特殊培养的天马,方便各处驻地联系用的,鞭策了一下就跑得飞快。跑到山腰处,季延再打一鞭,马就带着车一起飞上了天。

季延驾稳了车,任它飞驰于云层之上,远处的建康城看着与地图上的标注一样大。回头看看长元,他正在打坐。

晋以来,凡人的男子都喜欢宽松的衣物,领口大开,恨不得把整个的胸膛都露出来。长元在人间为了隐藏身份,偶尔也这么穿,但一旦离了人间,他就要换成秦时那种繁复的深色衣饰,布料又不如秦人的重,穿在他身上就有了飘逸之感。

风吹掀了马车的帘子,也吹起了一部分长元的衣袖。

长元嘴唇微张,季延以为他在吐息,长元却忽然出声问:“你在看什么?”

“没……”季延连忙转过头。

长元也不跟他再计较,转而问:“到哪了?”

季延往下看了看,答:“快到太湖了。”

“许久未吃到太湖的银鱼了,下去歇一歇吧。”

季延赶了马来到了太湖县,把马车留在了湖边,跟着长元在市井上游走。在众多的银鱼的吃食里面,长元选中了银鱼干。季延觉得自己应该帮忙付钱,却被长元拒绝了,他深感惶恐,主动提出要帮忙拿袋子。

卖鱼干的商贩笑道:“公子跟自家的下人还要客气吗?”

“他不是下人,是我家晚辈。”

季延听了更加惶恐了。回去马车的时候,他跟着长元身后,气也不敢出。

长元以为他是不喜听到“下人”二字,安慰道:“那鱼贩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不是因为这个……”季延低声说。

长元想了一想,问:“你今年多大了?”

“一百六十岁整。”

长元笑道:“我快一千六百岁了,跟我一比,你可不就是晚辈。”

“公子已经这么老了啊?”季延不自觉脱口,而后又急了,“不不不我不是说公子老……”

长元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马车旁边站了一个白衣白须的老人,见长元走近,立刻行礼:“长元公子。”

“太湖的水伯吗?”长元问,“你找我?”

太湖水神答道:“小神是看见刻了狐纹的天马车,才斗胆上岸希望托人告知公子一声,不期遇到了公子本尊。”

“哦……”长元若有所思,“什么事?”

水神低眉颔首:“栖息于北边水域的一个水妖,不知因何得罪了吴慎之大人,被大人镇压在山底,他的父母已经到小神那里哭诉了一月有余。老朽只是一个小小的水神,不敢擅自做主,又不敢去问吴慎之大人,只能请示公子,是否应该放了他。”

长元笑道:“你倒是实诚。”

水神应道:“既怕引火,又想治理好这片水域,贪心罢了。”

长元问:“那水妖现在何处?他父母又在何处?”

“小妖还被压在北面的一座小岛底下,他父母现在陪在身边。”

“哦……能请你帮个忙吗?”长元转身对着季延说。

季延立刻道:“但凭公子吩咐!”

长元笑起来:“不用那么严肃。我去处理这事,还需一些工夫。你不必等我。帮我把这些银鱼送到云溪风荷去,交到一位姓苏的姑娘手里。”他俯身,摘下一朵白色小花,将它变成了一只蝴蝶,“这只蝴蝶会为你引路。东西送到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我,可以直接回驻地。”

季延一字一句听得极认真,长元说完,他就拜了个大礼,说:“定不辱命!”

长元止不住地笑:“那在此先谢过了。”

季延应了,将装了银鱼的袋子放进车里,又向长元告辞。水神站着长元身后,躬身颔首,当做拜别。

等到季延驾车走了,长元才转过身,让水神带他去看那水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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