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公主细细说了那日事情发生的经过后,太后这才消除了疑心,笑道:
“凌月那性子自幼便是这样,你也莫要怪她,回头让老三媳妇进趟宫,哀家同她说说。”
老三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就宝贝的不行,才养成了这骄纵的性子。
不过皇室里的女孩子骄纵就骄纵些罢,左右也没人敢说些什么的!
疼孙女是真的,但是疼女儿外孙女也不是假的。既然凌月有过错,那太后自然口头上,也要安抚安抚长公主的。
“母后这是做什么!月月是我亲侄女,女儿能怪她?您可莫招三弟妹来,不然就是挑拨我们姑侄关系了!”
她若是想责怪凌月,那日当场便则怪了,那还等到今日。虽事由她起,但也是无心之失,自家侄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你不气她便好,如此说来,那茶商之女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女儿前几日带李太医过去,承恩还咳着呢!估计明日的宴会是来不了了。”
每年的除夕当天,皇宫里便会大摆宴席,文武百官都要参加,此乃国宴。
想着那府里孤零零的少女,长公主难免有些觉得愧疚。
“这样,从明日哀家的晚膳里,拿出来两道御菜。午后同宫中分赐的,一同送到她府里。可好?”
长公主闻言,万分欣喜的起身谢恩。
午宴结束后,百官回府。御膳房会开始准备皇室的晚膳和赏赐给官员们的御菜,皇亲八道,三品以上四道,六品及以上是两道,其他便没有了。
太后赐膳,算是极大的脸面了。
”谢母后恩典!”
………………………………………………
云间馆从早间便在外挂出了块牌子,闭馆歇业。
在这城里呆久了的都知道,安平坊内的几条花街,每到年前的这两天,家家都是关门的。
这也算是花街的一个传统了,年至,阖家团圆。
馆内,下人们忙着打扫,而姑娘们则聚在一起谈谈笑笑。一年里也只有这两天,是她们最轻松开心的了。
“莺儿~~你收拾好了没~~快些个,我还得去锦衣楼拿我新年的衣裳~”
小萍急的直在底下跺脚,马上就要晌午了,再不去街上那些个好吃的好看的玩意都该没有了。
“来了来了,催命似的催!我看你那里是去拿衣裳,是去会你那钱掌柜吧~”
被唤作莺儿的女子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嘴里调笑着对方。
被说中的小萍,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甩绣帕娇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哼!你瞧你穿的这身,这是入冬那包子铺刘老板送的吧~你现在穿着去,勾了他魂,他媳妇还不用包子给你埋哩?”
“哼!你管我!走着吧!”
二人吵吵闹闹的出了门。
坐在倚栏旁的知书,低头绣着手帕。这海棠花还差两片叶子就绣好的,等下次姑娘过来,便可以给她用上了。
想象姑娘收下,冲她笑的画面,她就不自觉的开心。
坐在她对面,带着面纱的知悦,瞧着她的这副模样,轻蔑的笑了笑说:
“姑娘的东西,向来都是冬姨特意准备的,你绣的这个,她会要吗?”
“会的!”
知书坚定的回答道。姑娘她待人虽冷淡,但是对待下人,尤其是她,是非常好的。
这次她绣的又是海棠花,姑娘必定会欢喜的。
听着知书语气中的坚定,知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转过头,闭了声音。
看着楼下都聚在一起的姑娘们,知悦的脑袋里陡然便想起了欢笙。
她眼睛转了转,捏着手帕,身子向前倾,试探性的开口闻道:
“知书,你伺候姑娘这么久了,可知她的来历?”
春娘知道,冬姨知道,知书也知道,现在恐怕知琴那丫头也知道了,她这个“影子”却什么也不知道!
上次在品梅宴上,本来早就准备好的计划,全因那人舞后回来的一句话,全部取消了。
事后她还按照吩咐,装病了一段时间。
瞧着冬姨对她的态度,她的身份应该绝不会简单。
听见问话的知书,刺绣的手顿时一停,弯起的嘴角也慢慢的放了下来。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知悦一眼,眼睛里闪烁着警告的的神色。
“冬姨说过,关于姑娘的事,谁都不可以打听。”
一下子被知书这样看着,知悦不知怎么的有些心慌,岔开视线看向别处。一脸悻悻的说道:
“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知书没有再回应她,收拾好针线,便起身离开了。
身后的知悦白了她背影一眼:哼!有什么可得意的…………
“上次准备从刘子鸣夫人身上下手的计划,被姑娘临时取消了…不知……属下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密室内,烛光忽明忽暗。三个人的影子在墙上被拉的老长。
其中问话的便是冬姨,现在她身旁的是春娘,而她们的前面还战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粗使婆子的打扮,头顶戴了个黑色的帷帽,看不清脸。
“明日便是除夕,想办法,邀刘子鸣出府至第一香酒楼,届时那边会有我们安排的人,后面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听声音大概是位三四十岁妇人,语气很严肃的吩咐着冬姨和春娘。
而冬姨和春娘则恭恭敬敬的点头,表示明白。
要紧事吩咐完,婆子慢慢的转过了身,透过黑色的纱布,将目光落在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开口道:
“听说,最近姑娘的那个替身有了些小心思?”
此话一出,冬姨和春娘一瞬间,便满脸慌张的跪了下来。
“女孩子大了,对一些事情有了点好奇,属下回头会好好管教的!”
春娘低着头,语气中带着紧张抓紧的回答道。
上面的规矩,一旦楼里的那个人,做错了事,便要用各种方式方法给换掉。
知字辈的几人,是跟在她们身边最久的,总归是有了感情的……
求情的话说了,但是妇人却没有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春娘的身上慢慢的被汗水浸湿。
在春娘感觉自己都快紧张的晕倒的时候,面前站着的妇人才冷冷的开口道:
“哼!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好奇的!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春娘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知道,春娘知道。”
妇人说完便朝着角落的暗道走去了。
待彻底听不到脚步声后,春娘才松开了紧张的肩膀,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额前的碎发都潮湿的黏在脸颊上。
冬姨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慢慢的扶了起来。
“我说你这又是何苦,二姐和三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春娘双腿颤巍巍的靠在冬姨的身上,勾了勾嘴角。
她当然没忘,只是那知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