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晕倒，实在是太巧了些，我不得不多心。

可终究还是听不得小孩子抽抽噎噎，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咬了咬牙去了。

天阴阴的，我紧紧拉着小红的手。

由于急着赶路，不到一半就气喘吁吁。

“姐姐，要不休息一下吧。”晓玉看着我的模样，又记挂着家里的奶奶，嘴上劝着，可哭丧着脸，已然快哭出来了。

“姑娘。”小红也想劝我，我余光瞥见她的手已经被我抓的通红。

抱歉地看着小红，揉了两下红肿的地方，“不用，咱们抓紧时间去，奶奶要紧。”

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疑神疑鬼了，我总相信老人孩子是善良的，至少，孩子是骗不了人的。

“嗯！”晓玉重重的点头，也伸出手拉着我。

小小的温暖蔓延到我的心口，我心下有些酸涩，这双小小的手本该是柔嫩的，却因为常年在山上采药而变得粗糙。如果真的为顾澜做事，怎么着也不会这样凄苦吧。我定了定神，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拉着，上山的路上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转眼到了他们祖孙俩的住处。

从前只是听侍卫讲过如何隐蔽，如何像个世外桃源，但亲自感受绝对不同。一眼望去，粮田虽多，却干旱缺乏营养。只有一些小沟渠勉强供应着水分。

来到居所，和想象的一样，老人家的屋子不是很新，门前种着些玉米豆子，却因为营养不良显得干瘪，良莠不齐。

“姐姐，这边，快来。”晓玉慌慌张张拉住我，往屋子里冲去。此刻我便又后怕起来，如果进去就是一张天罗地网呢？

不过，好在，推开屋门，还是情冷孤寂的模样。

屋子里的光线暗暗的，但绝对是一尘不染。屋子里没多大的空间，进门就是床榻，老人家就躺在床上，微弱的呼吸和呻吟证明她还活着。

“晓玉？”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奶奶。”听见奶奶叫她，晓玉松开抓着我的手，一把扑了上去，握住奶奶的手不住落泪。

“老人家。”我走近些，瞧见她眼圈乌黑，嘴唇发白，双目无神，气若游丝。

老奶奶想支起身子回应我，却连着两次瘫倒在床上。

“奶奶，您躺着吧。”我拍拍老人家的肩膀，希望能舒缓她的痛苦。

她抱歉地朝我笑笑。

心下明白大事不妙，只是，自己不是大夫，于事无益。

思来想去，唯有让小红下山瞧瞧，找个可靠的大夫来诊断下。

“姐姐，怎么办奶奶怎么办？会好吗？怎么才能让她好起来。”晓玉茫然地看着我，抛出一堆问题。

“会的。会的”我当下拉住小红，低声道，“你现在下山，去找城里最好的大夫来。”想了想，“再把小青小兰都叫来。”

“是。”小红应了，转身推门，不疾不徐，看了眼晓玉。

“小红姐姐，去找山下的那个大哥哥，周哥哥他的医术很好。”晓玉诚恳地说着。

“小姐？”小红顺口刚想答应，忽的想到了之前的过往，眼神询问我的意思。

“换个人吧。随便谁都好。”我愿意救人，但不愿自己置于险境。

“姐姐，奶奶的病，周哥哥是最清楚的。”晓玉哀求起来。

小红夹在中间，不知道该下山还是等待。

“姐姐。”晓玉的声音小了起来。

老人家“咳咳”声不断。

“去吧去吧。遇到哪位，就把哪位请来。”虽然危险，但也认了。

小红没再言语，径自下山去。

遇到哪位，不还是自己说了算的事情。

在屋内待着，也没什么用，我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着，老人家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传来，晓玉安静地蜷缩在一边，抽抽搭搭，而后眼神空洞起来。

却说小红下了山，头也没回就奔向周氏药房。

山下，周氏药房。

“出事了。”小红匆匆赶到药房。

“怎么了？”周岐不满自己研磨药物的沉静被打破，冷声问道，手上动作未停，眼睛却紧紧盯住小红。

小红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不是姑娘，是山上那老妇人和她孙女。”

“哦？那个老妇人？”周岐恢复了最初的漫不经心，随手抓着草药，“怎的是你来？怎么不好好看着她？”

“小姐也在。”小红取下腰上的玉佩，敲了敲。

“又有消息？”周岐停下手头的事，换上一张笑眯眯的脸，“客官好眼力，小店正好有上好的千年人参，里边请。”

店里没有旁人，两人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怎么？”周岐疑惑地看着小红，“那两位的事情，也值得你下来？”

“你可能暴露了。”小红一眨不眨，语气里有一些担忧。

“此话怎讲？”

“算了，这不重要。”想到更加严肃的事情，小红咽下了原本一肚子的推论，“我长话短说，明日，我们就要搬去别的地方了。你且转告上面。”

“去哪？”周岐眉头紧锁。

“不知道，陆礼很谨慎，我没能在场。”小红抿着嘴唇，“自己当时贴在窗口，也只隐隐约约听到那么几句。这几日院子里都在忙着收拾。”

“废物？”周岐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反正消息带给你了，烦请转告。”

“聒噪，要你强调？别老巴巴地想对我指手画脚，做好你的本分。”

小红被莫名其妙训了一通，心下虽不爽，但反正允诺的事情能做到就行，也就没有说什么，毕竟眼前这个人是皇上的人，自己开罪不起。

看着周岐自言自语琢磨着，“或许是上次打草惊蛇了。”

“圣意难料。你还是快点动身。”小红催促着，“我也是趁着她不备让那祖孙俩装病才能脱身来传递消息。”

“倒是难为你了。”

“老人家装得辛苦，你可别拆了一出好戏。”

周岐叹了声，点头表示知道了。

“算了，先上山去吧，免得你也被怀疑了。”

周岐拍拍衣上的褶子，提笔在小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从旁边勾出一只鸽子来，随手一放，便率先出了门。

“把我的药匣子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