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尘见她回来,快步走来,将她背上竹篓拿过,递上碗水。
吟婳见此,微微挑眉,心想,他倒是熟稔,他们好像今天才认识的。
她喝了口水,“帮我提一下”
唤来长袖和还临一起将药材洗干净,已经晚饭时间,众人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两个人到了一间后罩房,吟婳拿过草药倒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唐一尘问。
“我要做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吟婳说完又扫他一眼,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用看书?不是要殿试?”
“咳,不差这会”
“行,”
长袖和大娘洗完碗筷过来了。几个人分工明确,捣碎的捣碎,煮的煮,不一会就都弄好了。
“好了,都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个来就行”因为是技术活。
吟婳终于忙得差不多时,天也基本黑了。
她走出屋抬头看看,夕阳余晖落在屋顶的青瓦。
脚尖一点便施展轻功坐在屋顶,她顺势躺下。
今天回了一趟栖云山,倒是挺想念师傅。
上一世师傅也云游了,至死他也没回来,而重生时他也已经云游了,算起来,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他了。
夕阳渐渐落下,院子里点起了灯。京城也处处灯火明亮。
有声响传来,唐一尘架梯子爬了上来。
“咳,我上来看看你”说完,他规矩地坐在她身侧。
吟婳偏头看他,黑夜里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一点院里的光映出的他模糊的的轮廓。
吟婳看了眼他转而看着天上的星星,自然错过了唐一尘那偷偷瞥的一眼。
她很美,眉如远黛,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尾处稍稍勾起,添了一份妩媚,琼鼻朱唇,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才一眼就让他的心嘭嘭直跳。
他慌忙别过脸,脸颊发烫。
吟婳似乎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我还是先下去看书了”他一和她讲话总是磕磕巴巴。
说完以最快的速度爬下梯子,还差点摔了一跤。
跌跌撞撞跑回厢房,本想看下书平静下来,却怎么都烦躁,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熄灯躺下。
一个小插曲,甚至不是小插曲,吟婳都没放心上,继续想和师傅有关的事。
第二天吟婳起了个早,拿着东西去东市优草堂。
“杜伯伯,”吟婳进门,这一次,他还在看书。
“你这丫头怎么过来了?”
“杜伯伯,我就来看您一眼,顺便让您帮我个忙”,她把那些个玉肌膏和芙蓉露分别拿了五瓶出来。
这些东西先想办法在优草堂推销,而且,她知道,每个月礼部尚书的娘,也就是她那血亲上的祖母,身体不好,没半月都会来这里拿药。
“我打算做些生意,这里有些小东西,
听说,尚书府的苏老太太身子不太硬朗,每半月都要派人来这抓药,到时候您帮我把这些东西推荐推荐,送就好了,到时她的主子要是喜欢上了,我也有生意可做。
这几瓶都是涂抹在脸上的女儿家的小东西,您放心,我自己也用品质绝对保证,不会坏了优草堂的名声”
她知道这些事情,杜原也不奇怪。
那些女人那么爱美、爱攀比,特别是官员夫人、女儿,要是东西好用,在她们之间传开,这生意就好做多了,毕竟,她们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舍得掏银子的。
杜原撸撸胡子,“你这丫头怎么要突然要做生意了?这优草堂都是主子留下来给你的,我虽在这经营,这钱是你的,你不用操心太多”
“我知道,但是我有远大志向啊,我啊,要挣很多很多钱,这样,我才能活得恣意妄为,哈哈哈”
“你这丫头怎是会做这些东西?”他还是得问问,心里有点底,不过,央晗带出来的孩子,到底还是相信的。
“我和师傅在栖云山一直有学药理,可以融入到里面去,哎呀,反正您放心就是了,”
杜原懂了,这丫头是要让他推广呢。
“那倒行,到时候有其他贵人了,我也给你送出去一些,这样更有利于你的生意”
“行,那谢谢您,您先忙,等我改日再来看您”
“去吧”
吟婳闲得无聊,想起来江禄祖孙。这江逸都十一了,还未启蒙,怕是不行。
毕竟上辈子她死时,他们祖孙二人是除了杜原之外,给她送葬的人。
“江伯,”
“吟婳丫头,怎么来了?”
“江逸呢”吟婳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人。
“他啊,在后院看书呢”
“他什么时候识的字?”震惊,怪她上辈子对他们了解太少。
“哦,他识字啊,那您有没有想过送他去学堂?”
江禄叹了口气,“当年央公子收留我们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上学堂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已经无以为报,怎么还能再……”
“师傅他人心善,何况,您帮我们守了这个院子这么多年,这些也是您应得的”
“您放心,这些事就交给我吧,江逸他好歹也算是我弟弟,我过几天给他上学堂去。
您也不用觉得占我便宜,以后他有出息了我也能沾光啊”
“这可使不得啊,这……”
江逸在门口探头偷听,一副期待的模样。
“逸儿,过来”吟婳招手
“过段日子我带你上学堂好不好”
江逸看着江禄,不敢应下。
“没事,爷爷已经同意了,江伯伯,是不是?”吟婳看向江禄。
“逸儿啊,你吟婳姐姐是我们恩人,以后要是有出息了一定不要忘记报答她”
“祖父,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报答她”少年郑重道。
江禄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逸儿啊,一定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
过了今天,唐一尘收好行李准备离开,书院开学。
院门。
“这段日子谢谢你的收留,我回学院去了,等我清明节再来看你。”
“清—明—节?你确定要清明节来看我?”
唐一尘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清明节书院放假,我可以来看你”
“行,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告……告辞”
“走吧”
唐一尘走出院门,吟婳就回去了,没看见他踌躇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相处不久,但是,他好像有点舍不得,可好像又不太到这一步,只是不太想走。
最终还是压下心底微微异样,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