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感觉这一次的往回走，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

有人将生命留在路上，离开的时候像记忆里的滤镜，漫天黄沙般的史诗感。

而当今人重新走过，又是一番新面貌。

这番有感而发是因为方白看到这个河流以后，想起了那名头灯士兵。

就像她不知道小王的名字一样，她也不认识这名士兵。

亲眼看着他跳下裂口，埋进河道，满怀希望地在东方集合地上给予厚望。

这晦暗的人世间，真是，以万物为刍狗。

稍许的动容后又是这种低落，跳动的情绪像卡顿的唱片机。

方白阴晴不定的情绪就像这个末世循环一样，找不到出口。

物资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无论再科学的解释，也没有办法要求她保持精神稳定。

方白继续向前走。

地貌开始重新由低变高。

然后在中间留出一大片废墟。

废墟是因为这里也是东方集合地。

此刻地上一片黑色，分不清是烧黑的焦土，还是曾经滚烫的骨灰。

灾变最严重的区域与集合中心是同一地点。

其重合之巧，令人联想。

灾变和集合的先后顺序，有因果关系吗？

生命的献祭，会开启某种意外的东西吗？

暂且不提。

灾变中心和生命的坟墓之处，显然危险重重。

方白感知到了非常多的活跃生命，分布于各处。

茂盛清新的林木中。

昆虫，软体，零散隐于草丛。

食草动物和食肉动物同处于一片区域下。

蔚蓝天空中鸟类盘旋，不时啼鸣。

二十余人集合于东北方向。

直到中间的空地上看见一群大象。

四肢和象鼻沾染了焦黑的泥土，象牙上长出各种分化的不规则锯齿。

在空地上来回翻找着。

似乎在翻找喷涌灵力的泉眼。

是的，这一片灵力密集许多。

这里有一处灵力泉眼。

方白隐笑，矛盾点找到了。

灵气复苏时代，除了灵气还有什么会引起生命的争夺呢？

漆黑的眼睛里好像闪过无数鬼影，叫嚣的，厮杀的，愤怒的，咒骂的，然后眨眼间，灰飞烟灭。

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人总是十分清醒。

方白沉静地捋着思路。

她知道自己的术法是怎么来的了。

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灵气复苏，生物进化，遗迹出现，普及术法。

一切都像是灵气文明的回归计划。

那我的出现是为了什么呢？

挽救人类文明，从大灾变中挺过来？

如果是这样，她根本不需要脱离队伍。

更不会有记忆中的争斗。

或许与人类文明无关，她的存在只是为了遗迹。

截至目前，心底的声音，只涉及到了遗迹。

或许，我的存在，是与世为敌。

方白忽地想起，不管是不是与世为敌，与其他人梁子怕是已经结下了。

因为在之前的叙述中，她完全没有提到遗迹。

固然经历过多次的沟通，她也不会当面向人讲述自己脑海记忆里的战斗。

而这些，都有可能被看作刻意隐瞒和别有用心。

无论真相如何，起码事实是这样的。

她像一颗石头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