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初,混沌之际,天地初成,盘古以自身身躯化成九州大陆,气息变成风和云,双目化为日和月。一瞬之间,万物生长,灵气所到之处,化神化仙,成妖成魔。沧海桑田,日月更替,最南边的最南边,竟有一方石头纳天地之气,受日月精华,幻化成灵石!此石通透如玉,流光溢彩,只见石面上沟沟壑壑犹如龙纹,后人称之为龙灵石!得此石者皆犹如天助,可通晓古今,神力非同小可!一时之间,江湖抢夺灵石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从此灵石流落人间,百转千回,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最南边!一时间搜寻灵石下落的各方门派皆往南方聚集,最终灵石落入谁手,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茶馆内,说书先生手中的醒木“啪”一声拍在桌面上,将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思绪斩断来,人们意犹未尽,打赏了几个小钱,纷纷作鸟兽散。门口几个小孩还想听,缠着说书先生不让走,围成一堆,叽叽喳喳。
觉得耳边聒噪,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起身出了茶馆。
如我所料,雨哥这厮正在长廊的凉凳上呼呼大睡,我看了看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将她叫醒:“诶,快起来,师太喊你背《大宝积经》。”
果不其然,她如一只见了猫的耗子,立刻弹坐起来。
雨哥是个小尼姑,却生的男相,我便打趣叫她雨哥,原名是叫做雨歌的,因幼时父母双亡,无处投生,才入了青云寺做尼姑。
主持师太念其可怜,赐法号:“无悲”,望她命里再无悲伤。我觉得这号着实难听了些,依旧唤她雨歌,雨歌雨哥的,最后我也分不清喊的是什么。
我是从记事开始便在青云寺内生活,可我并不是尼姑,在青云寺内有两个宫里的女官照顾我,她们称我为这南都国的公主,因生来体弱在此祈福修行。
不过在我看来,身体并没有体弱,自己也没有觉得在修行。
估摸着应该大多是个不得宠的公主,毕竟这青云县的青云寺离南都皇宫的距离听人说可是有千里远的,非十天半月不可到达。若是个寻常公主,自然是不必大老远来这里祈福修行的。
“慕青青,你是要吓死我啊!”雨歌惊慌不已的拍拍胸脯。我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送她,催促她要赶紧回寺。
慕青青是我的名字,等闲之辈是喊不得我的名讳的,雨歌不同,她年纪跟我相仿,年幼时,不理解其中缘由,主持师太听见到后狠狠地罚过她,之后我便叫她喊我的封号:平西。
我不知这封号是何意思,只当它是我另一个名字,想来公主定是比别人要多上一两个名字的,尽管是个不得宠的公主。
雨哥也只有在没有人或者她气急的时候,才会喊我全名。现下她跟在身后嘟囔:“早知道你溜出来是来听书,我便不来了,在寺内砍柴火也比这有趣。”
很明显,我们是偷溜下山的,明确的说是我连哄带骗拉着正在砍柴火的雨哥偷溜下山的。
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在青云寺的这十几年内,我与雨哥算得上是山下茶馆酒馆棋摊小吃摊的常客了。
细细想来,雨哥同我可以说是患难中建立起来的情谊,虽然大多都是我闯的祸,她受的罚,但她并没有因此而疏远我,很是合我的脾性,所以每每我想到个什么新鲜事儿,第一个就是要拉着她一同前去的。
譬如好多年前,在我义正言辞的劝解之下,她捣了寺内后院板栗树上的马蜂窝,整个寺院经历了一场狂蜂之灾!最后她被主持师太罚打扫全寺卫生,我边吃蜂蜜边帮她。这类事件林林总总,数不胜数。
雨哥是个不及格的出家人!
什么夏日里跟着我炸蝉炸蚂蚱炸螃蟹,冬日里偷冬笋偷地瓜南瓜大冬瓜,要不就是像现在这样偷偷跟我溜下山。
偶尔我会问她这样对得起佛祖吗?她便会一脸参悟真谛的表情回我一句:“我佛慈悲,不会介意的。”我便再无话可说。
此番我们紧赶慢赶的回到青云寺时,还是撞见了正在查人的主持师太。
然后雨歌又挨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