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公主自小是在佛寺中长大,不知这里的饮食可还吃得惯?”
我正吃着,忽听有人叫我,一时手忙脚乱,竟将一块酥糕整个的塞进了嘴里,险些噎到。
抬眼看去,原来是王后同我问话,
酥糕果然粘牙至极,我这下吃了一整个,裹在嘴里上不来下不去,样子窘迫不已。
此时身旁的苏泽不动声色的递过一盏茶来,我如鱼得水,急忙喝尽,才将嘴里的酥糕全数咽下。
我清清嗓子,点了点头:“吃得惯吃得惯。”
王后面色有些不悦:“我看你也确实是吃得惯。如今你已成皇妃,身份也就不同了,不论你之前是何性子,现在既已和亲,就不可再同之前一般!二皇子身体孱弱,你自当要全心全意的照顾好他,替他将殿内事务打理好,莫让他忧神烦心。”
王后的语气不善,我自知方才失仪,现下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频频点头。
气氛极度冷却时,苏泽的声音传来,如冬日里的春风
“你自幼在宫外长大,想是还不懂宫中各处的规矩。承华殿里有位女官叫阿元,待会儿我便让她带你熟悉熟悉,你要好好学。”
我继续点头。
苏泽语气虽是有些严厉的,但我听得出他是在帮我解围。
王后叹了口气:“算了,坐下吧,你如今虽年幼,可身份与之前大不相同,肩上的责任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又转头对苏泽说了许多文绉绉的话,我听不太明白,只听懂最后几句是叫他注意饮食,照顾身体之类的,末了又嘱咐我要好好打理殿内琐事,莫给他添麻烦。
我点了点头,再没了睡意,立即提起精神,生怕再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从永德殿中出来,已经过了巳时。
苏泽与苏澈并肩走在前头说笑,我低着头跟在后面,心里只想能快些回去。
这条小道上铺满着一颗颗饱满的雨花石,墨绿青灰交加,甚是好看。
我踮起脚尖,想立在上头行走,模仿话本中武林高手练轻功的样子,却走得东倒西歪,有时可以碰上一颗大的,身体便能平稳的站立在那个石头上保持很久。
“早听闻南都平西公主相貌过人,今日一见,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二弟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公主才是。”
我正独自玩的不亦乐乎,苏澈却突然转身向我与苏泽说道。
此话像是在夸赞我,却听的我甚是不解。
我自幼生活于青云寺中,离南都都城也是千里之遥,就算和亲时他们已知我在宫外佛寺长大,但又从何处能听闻关于我相貌的事。
想到此处我便随口问道:“不知瑾王殿下何处听闻呢?”
这时苏泽在一旁扫过我一眼,不知错觉与否,我竟察觉他眼中有一丝的不悦。
苏澈却哈哈笑道:“自然是你来的路上。那公主怎知我是瑾王?”
我也回他:“自然也是我来的路上。”
我很是不喜苏澈的眼睛,因为他的眸子就如一只猎鹰一般,在青云寺时我与雨哥跑去山上摘野果,就遇到了一只,嘴尖弯钩,通体灰褐色羽毛,一双鹰眼就跟苏澈此时一样,直勾勾的像是要将你整个人看穿来。
我不再说话,低头用脚撵着石子路的小细沙。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苏泽说道:“对了,我府上前些日子得了一些上好的毛尖,口感极佳,不如今日你们夫妇二人一同前去品品?”
苏泽弯唇一笑:“皇兄的茶我定是要去尝尝看的,只怪我这身子孱弱,每每在外都坐不久。”说到此处他还应景的猛咳了几声:“咳咳,恐要辜负皇兄的好茶了。”
苏澈点了点头,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二弟身子弱,就快回去歇息吧,改日我们兄弟二人再聚。”
苏澈走后,我对苏泽说道:“刚才我都看出了你在装咳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啊?”
苏泽没有看我,只淡淡回了一字:“懒。”
我一时语塞
走了几步,他回头又说道:“我身体乏累,先回去了,承华殿有位女官叫做阿元,她在前处等着你,你且耐心的跟她学学宫中的规矩。”
转身走时,我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他明显神情一愣,问道:“怎么?”
我抿了抿唇,对他露出一个笑:“方才在殿内谢谢你啊,为我解围。”
苏泽顿了一下,随后却漫不经心地说:“无妨,小事。”
微风吹来,抚过发丝,轻轻的淡淡的,却将我与他的发缠绕在了一起,我伸手理了理,将零碎细发别于耳后,还想说句什么,苏泽却转身已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