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放松警惕,偷偷对着雨哥作了个手势,若是情况有变,也好及时开溜,表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的反问她:“那你怎么在这?”
她眼睛开始闪烁,随后又挺直了腰杆:“我的公主府就在附近,你说我在这干嘛!”
我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睛直直看着她:“那你这么紧张干嘛!”
她偏过头不再看我,语气却仍然十分的高傲:“你个小国的公主,当然不知刚刚那骑马的人是谁!”
我撇了撇嘴,“若你这个大国的公主没有其他事情,我可就走了!”
她倒是没有拦着,依旧摆着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不再看她,拉上雨哥准备离去。
还未走两步,玉延公主不急不缓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刚刚那位可不是什么官差,他是我大哥苏澈手底下的人,若是被他看见了,回去将今日之事一禀报,我看你今日这模样,是偷溜出来的吧……”
我讪讪的收回了的脚步,转身看她。
她没有说谎,我确实是有了一点印象,方才那人,我的确是在苏澈身边见过,次数不多,并没有注意,被她这么一说倒是令我记了起来。
我虽记不住此人,但见过几次,他一定是记得我的,看得出苏泽与苏澈关系不好,若是被苏澈发现我偷溜出宫,想起他那猎鹰一般的眼神,不由得令我打了一个寒颤。
她见我转身过来,脸上又露出她标志性的得意洋洋,眼神里也没了闪烁,气定神闲的看着我,“被我说中了,你就是偷溜出来的。”
这回倒是轮到我心虚了,若是她回去后在王后那将此事一捅……
看来以后出门真该好好看看黄历,此时我甚是后悔!甚是后悔!
她见我没有说话,眼睛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个大圈,随即露出一抹邪笑:“这样吧,只要你不同任何人说今日我在长街的事,我也为你保密你偷溜出宫的事情。怎么样?”
我狐疑的看着她半晌,奇怪她为何害怕被人知道,明明公主府就在宫外,出宫不是理所当然?
她眼睛左右瞄了瞄,我见她方才心虚样子不假,也便同意了。
瞅着时辰不早,我没有再同她多说,此时长街上也已经没了官差们的身影,我赶紧拉着雨哥急忙赶回了牌坊处,顺着山道赶回了宫。
那片树木丛里长满了一种带刺的长草,根茎长刺,叶面薄,极为锋利。夜色匆匆落下,林子里的路忽明忽暗,我伸手准备扶住一棵树,却不小心划过了那带刺的长草,右手手掌顿时被割开,疼痛传来,我不禁嘶了一声。
回到云梨斋时,灯火一片通明,院内一切如常,入了寝殿,阿元下一刻便推门而入。
她慌慌张张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皇妃方才去哪了?”
见她这般担心,莫不是王后的人来了,我站起身往外探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摇了摇头,脸上愁云一片:“方才二皇子传人来找您,奴婢寻了您半日……”她视线一转,看到了我的右手,脸色大惊,“皇妃这是何时受的伤!”
她缓缓抬起我的右手,可骨骼一动,牵扯到了手上的伤口,瞬间疼痛传来,令我头昏眼花。
这才看清,方才的草,竟将我的手掌割了这么深。
掌心皮肉翻出,表面的血已经干涸,但伤口处还有鲜血不停的渗出,我皱了皱眉,方才只顾握住拳头,却不知伤口竟然这么严重。
阿元神色慌张,眉头紧皱,拿着丝帕的手微微颤抖着,急忙喊来一位宫娘去找太医。
我正想出声喊住,没想到那宫娘腿脚那么快,转个身就跑没了影,我皱了皱眉,只好坐了下来。
林嬷嬷雨哥闻声赶了过来,瞧着我的手,不停的惊呼:“快!快传太医!”
我只觉得她们都喜欢大惊小怪,起身正想开口说话,却发觉浑身都已提不起了力气,眼前事物渐渐模糊,身体整个发麻,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在我意识最后消失的那一刻,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见的是空中那一抹皎洁的月色,还有一个踏着月光向我奔来的人。
黑暗中,我醒转过来,周身却如同被烈火燃烧,炙热不已。
我努力睁开眼睛,可眼前看见的只有这一片黑,我心头一紧,莫不是偷溜出宫被发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东临的一个刑法?
如若不是,为何这般滚烫,我挣扎起身,身体却如一滩软泥,使不出一点力气,热度已经越来越高,这东临国不会是将我放进了一个蒸笼要将我活活蒸死吧?
我此时口干舌燥,发不出一点声音,今日可能当真的要死在这个东临,等等,雨哥呢?她会不会出事?我出事的话,她肯定也出事了!
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却抬不起一根手指,忐忑不安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这样的愧疚与害怕是我前所未有的!
突然,眼前出现一团红色的暗光,好似烛火,在眼前摇摇曳曳。
那火光越飘越近,我眯着眼睛努力将它看清,才发现,那哪里是烛火,分明一块玉石。
这玉石通体发着红光,犹如染了鲜血,它轻飘飘的荡悠在空中,最后垂直定在我的上空,血色的光圈,映入眼帘,我睁着眼睛看它,却并不觉得刺眼。
下一刻竟觉得身体清凉了许多,我动了动手,不再同刚刚那般沉重,心中郁结的热气也被团团消灭。
我看了看那玉石,心中顿时明白,原来它是在救我,我撑起疲惫不堪的身子,准备伸手去摸它,却如上次那般,远处传来一道极为刺眼的白光!
我睁开眼时,第一个看见的是苏泽。
他坐在我的床边,玉白无暇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双剑眉勾在一起,眼神无比专注认真。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正在为我上药,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弄疼了我。
他正细心的将一团草药分成一丝丝的小份,再敷在我的伤口处,放上去后还底下身对着我的掌心轻轻的吹着气,他做得极有耐心,并且专心致志,以至于我现在眼睛睁开了,他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