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尝了一瓣后,眼疾手快地又拿了一块,吃完后却一脸嫌弃地说道,“切成那么小的一块,根本尝不出什么味儿,你这老板还会不会做生意?”
一个客人原本就对这婆子的做派看不上眼,见她得了便宜还不知收敛,便讽刺道,“你这婆子占小便宜的本事倒是熟稔,吃了两块还没尝出味儿,难怪一张嘴就占了你那盘子大的脸的一半!”
另一个尝了味儿的客人说道,“你没尝出来味道,我们却尝出来了,比以往吃到的任何糕点都好吃!嫩滑软糯,香甜美味,五文钱一个很值!老板,给我来四个!”
其他客人也纷纷要买,沈秋一时有些忙不过来。
陆烟儿连忙上前帮忙收钱数钱,忙得不亦乐乎。
婆子狠狠地呸了一口,大声嚷嚷道,“饮食楼的东西还不知道干不干净,有没有毒,我劝你们还是别买了,不然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许多已经快忘了那件事的人,被婆子这疑似诅咒一般的提醒,心中胆寒,面上犹豫。
婆子得逞地笑了,不屑地瞥了沈秋和陆烟儿一眼,挎着手中的篮子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
她人虽然走了,但她的话却留在了客人的心中。
沈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婆子的背影,眼底有暗光涌动。
他认得这个婆子,她是那天砸店的多人中的其中之一。
陆烟儿敏锐地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看向身旁,却发现相公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却比任何表情都要瘆人。
她心下一骇,生怕他再次做出伤人的事情。
上一次他将人摔成重伤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她生怕这一次他直接把人弄死了。
她伸出手,安抚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说道,“她是故意找茬,咱们不必理会。”
沈秋眼中汹涌的暗光瞬间平静,他收回视线,接过愿意继续买的客人的钱,专心为他们打包。
但愿意继续买的客人终究少了大部分,那些客人胆小如鼠,为了以防万一,宁愿管住自己的嘴。
客人们不久后就散去了,饮食楼的大堂里只剩下沈秋和陆烟儿两人。
陆烟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气恼和沮丧,说道,“没关系,这一批客人走了又不是没有别的客人来,我就不信还能一直有人来找茬!”
沈秋面上无甚表情地点点头,拿起帕子绕过她擦桌子。
可桌子上分明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搭了两次话他都不接,陆烟儿哪里还看不出来他是故意躲着她?
她最后看了沈秋一眼,而后嘴唇紧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厨房。
赵明和曲柳早就来了,如今在厨房里收拾今天要用到的食材。
中午的时候,一个人拿着一封信来到饮食楼。
沈秋认出他是江岸身边的小厮,接过信件后问道,“江公子近来可好?”
小厮苦着脸说道,“少爷被老爷禁足了,一个月不能出门!”
沈秋心中稍感愧疚,说道,“他一直想吃饮食楼的东西,正巧今日饮食楼做了些糕点,你便多带些回去吧。”
小厮连连点头,而后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少爷一直盼着沈夫人给他配的解药呢,不知做好了没有?没有的话,小的只好下次再来。”
沈秋面色一僵,往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黯然地对小厮说道,“我也不知道做好了没有,你去厨房问问我媳妇吧。”
小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后院去。
他走到厨房的时候,正巧一道新菜做好,热气腾腾地出了锅。
小厮咽了咽口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沈夫人,小的是来拿药的,不知做好了没有,若是没有也不打紧,我下次再来。”
陆烟儿从衣袖里掏出两个瓷瓶,说道,“拿去吧。既然赶上了,不如一起用完午膳再走?”
小厮将留恋的目光从色泽亮丽的菜上挪开,甩头拒绝道,“不行,临来前,少爷再三叮嘱小的早点回去,回去晚了可是要挨罚的!”
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陆烟儿将之前做好的菜和刚做好的菜一起装进特大的食盒之中,还包了许多糕点和卤菜,最后让赵明从房梁上取下几节香肠一并交到小厮手上,说道,“自家做的,希望江公子不要嫌弃。放入锅中煮熟切片,即可食用。”
小厮走前,沈秋又装了好几杯奶茶,放到他的马车上,叮嘱道,“路上护着点,若是颠簸撒了,你家少爷就喝不到了。回去之后加些冰块喝,味道会好些。”
小厮空手而来,满载而归,临近傍晚终于到了洛水县,急冲冲地两手拎着沉重的东西往江府跑。
还是回来晚了,怕是一顿罚在所难免了,希望少爷能够看在自己不辞辛苦地带回来这么多美食的份儿上罚地轻些。
那封信在沈秋怀中揣了半天,到了晚上他们回到房中的时候,他才将信封打开。
陆烟儿累了一天,在空间里沐浴完后,连衣服都懒得好好穿便出来了,白色里衣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一抹红色布料若隐若现。
沈秋看完信后便紧锁眉头坐在桌前,见她出来便问道,“要不要看一下信的内容?”
陆烟儿淡淡地说道,“你眉头紧锁,想必这封信上没有什么有用的内容,他应该什么也没查到吧。”
沈秋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信上说薛无德在被抓入县衙之前的确和一个人接触过,不过这人行踪不定,又一直戴着帷帽,没人看到过她的脸,但从身形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陆烟儿仔细回想,上一世在沈家村的三年生活过得很平淡,没有谁刻意针对她,所以应该是针对饮食楼的。
但是为了钱财而草菅人命,实在让人让人难以置信。
她忧心忡忡地说道,“咱们是不是招惹到疯子了?”
背后之人一日不找出来,她便一日不得心安,怕敌人还有更可怕的后招。
沈秋将信纸随手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脱掉靴子,翻身躺在床上说道,“只要饮食楼开着一天,背后之人应该就还有后招。不过应该不会再大胆到下毒害人了。”
陆烟儿想到上次来砸饮食楼的人,以及今天来找茬的婆子,都是些小打小闹,伤不到他们的根本,却也足以恶心到他们,让他们不能好好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