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不乐意地说道,“你不是答应过娘,你要自己攒银子娶媳妇的吗?那银子可是你今后娶媳妇要用的,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难得你想反悔,让爹娘给你攒银子娶媳妇?”
虽然她没想着真的让老四自己攒钱娶媳妇,但是老四攒下的银子也不少了,当真给了别人,她得心疼死!
她也是奇了怪了,老四那么小气吧啦一个人,除了买吃的大方,别的地方都舍不得花银子,怎么就舍得把银子往外给呢?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她知道有些人越读书越聪明,可有的人却是越读书越傻。
难道自己的儿子就是越读书越傻的那一类人?
沈冬着急地说道,“娘,我不娶媳妇了行吗?”
原本他还想着好好念书,今后有出息了,挑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女子成亲,最好像能像三哥三嫂那样感情好。
可是他也知道那样的女子太难得,找不到很可能就不成亲了,这些银子也不知道要留到什么时候。
说不得等以后找到的时候,他也已经重新攒下很多银子了。
沈老汉沉吟片刻,说道,“你朋友家里出了事,你担心也是正常的。可以借给他一些银子让你那朋友度过难关,但却不能把你自己所有的银子都借出去。”
他听过老四说起过那个杜兄,是个念书的好料子,说不定今后有出息,能够功成名就,借出去的银子应该还得上,或许还能帮老四一把。
若是还不上,就当老四眼光不好,花银子买个教训吧。
陈氏赞同地说道,“你爹说的对,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可以把银子借出去,但不能白给你的杜兄!”
沈冬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要是夫妻呢?夫妻之间也要明算账吗?”
陈氏愣了一下,说道,“夫妻之间的银子当然是一起花的。”
她回答完老四的问题,联系一下他前面说的话,面色忽然难看至极。
小豆子不明所以地坐在木马上,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白天和黑天趴在地上相互舔毛,对人类的事情毫不关心。
陈氏缓了许久,才把老四话里的意思给消化掉。
她二话不说,操起扫帚就打,“你个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的?”
沈冬没来得及躲,被打了好几下,疼得龇牙咧嘴,梗着脖子说道,“我就是想帮一帮杜兄嘛!”
陈氏停下来,严肃地说道,“我就当你还小不懂事,刚刚那些话不能乱说!”
沈冬低着头说道,“我能想到帮杜兄的办法就只有那个了。”
陈氏心梗地说道,“你还真是处处为他着想,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个做娘的这么好?”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老四只是还小,根本就不知道娶妻生子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把娶妻的事情说得那么随意。
沈冬理所当然地说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帮了我很多忙,我当然要对他好了。娘,我对你也一直很好,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陈氏松口道,“罢了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那些银子也是你的。到了你该成亲的年纪,娘还能放任你打光棍不成?”
沈冬高兴得一蹦三丈高,抱着娘的腰撒娇道,“娘是最好的娘,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好好报答你的!”
陈氏嘴角扬了扬,说道,“你有这份儿心就够了,谁还指望你能报答多少。”
沈冬扭头问道,“三嫂,你也同意吗?”
陆烟儿笑着说道,“娘都没意见了,我自然更没有意见。”
沈冬又扭头看向沈老汉,“爹你也同意了,对不对啊?”
沈老汉背着手,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他虽然不说话,但沈冬却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至于三哥的意见,三嫂都同意了,三哥肯定也是同意的!
家人们都同意了,今后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银子交给杜兄了!
沈冬迫不及待地说道,“三嫂,我今天还想去一趟杜家村,不然明天回了书院,要十天之后才有时间出来了。”
陆烟儿问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沈冬立马摇头,“小孟哥带我去就好了!”
陆烟儿笑着道,“那就让谢小孟驾着马车带你去吧,一定要早去早回,可别去了就不舍得回来了。”
沈冬腼腆地摸了摸后脑上,“我会尽快的!”
陆烟儿将沈冬带到自己的院子里,给了他一个包袱道,“这里面都是三嫂昨天准备好的药材,你一并带过去,肯定用得着的。”
沈冬愣了一下,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药啊?”
陆烟儿说道,“反正就是些补身体的,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金创药,你那个杜兄的爹失去一条手臂,又一直不舍得花银子去治,还好受伤的时候天儿冷,不然伤口糜烂,人就更没精神,更难好起来了。”
沈冬将包袱跨在肩膀上,“谢谢三嫂,你对我太好了!”
陆烟儿笑着说道,“谁让你是我四弟呢?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帮一下是应该的,你快些去吧,别耽搁时间了。”
沈冬点了点头,转身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他坐着马车来到杜泽家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坐着做刺绣的文氏,“伯母,我来看你们了!”
文氏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沈冬又来了啊,你快进来坐会儿,我去把小泽叫回来。”
沈冬张望了一下,问道,“杜兄去做什么了?”
文氏叹了一口气,“他去后山脚下捡柴火了。”
沈冬将手中的包袱放下,“伯母您不用去了,我自己去找他就行!”
他跑了两步又倒回来,“这包袱里都是三嫂知道我要来,给伯父准备的药材,您要是不知道这些药材怎么用,就找大夫来问一问。”
文氏感动地说道,“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你的三嫂。”
沈冬摆了摆手就一溜烟地跑了。
他跑到后山脚下,老远就看到杜泽的身影,举起手摇着喊道,“杜兄,我又来看你了!”
杜泽听到声音捆柴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自己做自己的。
只是动作比先前迟缓了些,垂着眸子看不透他的想法。
沈冬跑到杜泽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杜兄,你怎么不理我啊?”
他不等杜泽回答,便自问自答地说道,“肯定是刚刚风太大,你才没有听到我在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