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斜阳从峡谷上方照耀而下,撒在了哥布林营寨的门前,门上还粘着未干的血渍,一只几乎被腰斩的哥布林尸体挂在上面,血液顺着腰部,流到指间再滴答而下。
寒风吹过,本就破烂的木门被压上最后一丝稻草,木门轰然倒塌,露出来营寨内部的模样。
里面躺满了尸体,全都肢体残缺,分不清这是谁的胳膊,那是谁的腿,蚊虫轰飞,内部像是在发酵一般散发着剧烈恶臭,那些被剖开肚子的、被肢解几块的尸体堆成一坐小山,血液汇成水流顺着地上的沟壑流淌。
尸堆的顶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浑身都是血液,粘稠地涂抹全身。
他如同另一具尸体一般躺在上面,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一侧的阴影之中,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不,应该不是老“人”,眼前的人形生物有着紫色的皮肤,额头还有两颗黑色的角。
银白色的稀疏头发背在脑海,满脸都是皱纹,除了那紫色的皮肤和黑角外,看上也去和人类无异。
老人缓缓走出阴影,黑色皮靴一尘不染,就连踩在地上,地面那些血肉污秽都自动退散,像是神邸降临。
那毫无生气的眼睛向上移动,死死的盯着尸山上的白晨,半晌才说出一句:“还真是血咒啊……”
“死亡女神的血咒,万魔的至宝,最后居然会给予一个虫子般的人类……可笑!”老人眉头紧锁,话语之间,地面都出现了裂痕,几块岩石更是掉落而下。
长出一口气,老人凭空飘起,飞到了白晨上方,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手臂上黑色符文缠绕,周身更是飘起黑色烟雾,整个人都笼罩在不详之中。
血咒,即使是他这个层次的存在,也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白晨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如同虫子一般弱小,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夺走埋藏在白晨心脏里的血咒。
但当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又犹豫了,思考了片刻,咬着牙,老人还是选择放开手,再一拳打在空气上,空气发出爆响,乃至后面的整片岩壁都在颤抖,大量碎石掉落,营寨瞬间就处在崩塌边缘。
但随着老人的手指微动,那些活动的岩块被一圈黑色能量包裹住,不过眨眼,便又拼接回了原位。
“明智的选择,加西亚……”不远处火光闪烁,地面的碎石血肉飘起,传送门构成,女王降临。
她一直看着事情发生,却没有出手,她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信任。
名叫加西亚的恶魔老人冷哼一声:“死亡,但愿你说的变数是真的……”
女人如同瞬移一般原地消失,下一秒白晨身边的空间扭曲,女人的身影便凭空出现,低下身子,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表情充满了宠溺:“当然,这可是我选中的变数,我选中的魔王……”
……
“吱吱!”一只和猫一般大小的老鼠爬上尸堆,满地都是食物,那红色小眼睛了闪烁着狂喜。
这片地区本是噩梦,任何活物都逃不过这群饥饿的哥布林嘴巴,它也是闻到大量食物的“香气”之后,才壮着胆子爬行过来,这群哥布林不知道被谁全数消灭,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它可要在其他更多同伴到来之前,好好享用美食。
尸堆的最上方是一个人类,老鼠自然要拿人类开餐,毕竟这人类的肉,可比瘦不拉几的哥布林肥美得多。
可当老鼠一口咬下之后,这幅躯壳的主人却如同复活一般惊醒,突然暴起捏住了它的脑袋,手指间用力便捏得粉碎。
白晨看着手上的又一份新鲜血液,头脑昏沉得像是被木棍搅动过一般,他记得自己杀光了哥布林营寨的每一个活物,大大小小只要是能动的都没逃过他的魔爪。
“哪一个才是我……”白晨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颤抖的说着。
不对,那根本不是另外一个人格,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晕倒前发生的一切,那浴血的滋味,那刀刃划过肉体的感觉。
血咒不过是把一切欲望都宣泄在杀戮上罢了。
身体已经和尸堆黏在一起,站起来的时候那粘稠的血液拉起了长丝,要不是那四肢健全,他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了。
白晨起身爬下尸堆,半途还以为谁的内脏打滑摔了一跤,可跌倒在地上,还有柔弱的尸体垫背,从地上站起来的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再次受伤之后,自己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在不远处的小屋外发现一个水缸,里面盛着满满一缸的清水,正是那头领喝的山泉水,白晨也顾不得那么多,喝了几大口后,就开始拿水冲洗身体,身上的血液已经结成厚厚的一层壳,废了不少劲才洗去大半。
小屋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洞窟,洞窟内堆叠着各种装备,大都带着血迹,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从那些被伏击而死的人类身上拔下来的,数量很多,散乱的堆叠在地上。
但质量也不高,90%都是1级的白板新手装备,剩下的10%是23级的白板,就算全运回去也卖不了多少钱,白晨干脆就选取了几件稍好的带走,一次性带回去太多,难免被怀疑。
其他人看不惯自己还好,但要是梅丽莎怀疑起来,突然调查自己,血咒的事情暴露了可就麻烦了,白晨可不想变成一个永远不死的小白鼠,被他们关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皮甲早就碎成几块,耐久度归零之后就不知道散落在哪去了,白晨便又在洞窟里寻了一遍,凑齐了一套新手皮甲,虽然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但将就还能使用,回去之后叫铁匠修复一下就行。
这次外出最好的收获,还躺在背包里,正是那把3级的蓝色稀有长柄斧。
原先的直刀已经不知道被埋在了那个尸块下,长时间的作战,让那把直刀已经变得和锯子一般满是伤口,完全可以和那一地的新手装备一样舍弃淘汰,但他却还是想把它找回来,总觉得那样会心安一点。
毕竟是一开始的武器,作为一切的起点,白晨对它寄托着内心唯一一点安慰,那是自己信得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