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给的条件很丰厚，我没法不心动”！

荀天云笑道，“不过，在下还有另外一个疑问——”

“既然神通强者的态度对夺嫡很重要，那么殿下结交我不怕惹恼了慧慈方丈吗？毕竟，他才是实打实的神通”！

晏海清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虽然云隐在我吴国镇守东海，但慧慈，可从来就不是我吴国的人！哦，也是，先生还不知道吧，您昔日的对手、如今的南梁皇萧山水，在登基之时被天下佛门公推为佛陀转世、当世佛子！也就是说，如今佛门名义上的领袖，可是这位连沙弥戒都未受过的南梁皇呢”！

“可怜当年道门自以为得计，为了挖佛门墙角，让下一任南梁皇舍佛归道，对萧山水这位旧南梁皇的独子煞费苦心，又是送奇遇、又是赠功法的，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结果佛门反手一个佛子头衔，又将这墙角给保回去了”！

荀天云点点头，若有所思：

南梁重佛他是知道的，毕竟“南朝四百十寺”，又有“水陆大斋”、“盂兰盆斋”等几大官办斋会，这等佛道乐土确实是其他三国所少有的。而且多任梁皇都于生前提早退位，在皇室家庙重云寺剃度出家，足见南梁礼佛之心。

萧山水的荒唐不羁他也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在他身上竟有这么一段佛道之争的秘辛，更没想到佛门居然在他身上倾注了这么大的心血。不过，如此一来，云隐对他荀天云这般敌视的态度也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萧山水此人的确长袖善舞”晏海清剑眉微蹙，继续道，“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道门非但没与他撕破脸皮，反而还留了一段香火情”

“再加上与他结为异姓兄弟的墨工盟乔军，此人可以说是在四国都有极大的助力”！

“如果说当世有谁能一统四国而受到的阻力最小的话，那么无疑便是他了！我想女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了他吧”！

不知是不是荀天云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九公主在提到那个“女君”的时候，总有一丝难以捉摸的轻蔑。

或许，是同类相轻？

不知道那位女君又是怎样一位奇女子，这个名号他总觉得似曾听闻，但他又十分确定自己疯癫之前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听这关系，像是萧山水的红颜知己，不过，想来能以女子之身冠上“君”这一称号的，当非凡人！

荀天云暗自思索着，却没有注意到在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他的晏海清。

不过女君是谁与眼下的合作并没有什么关系，他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笑道：

“我没有问题了，既然要合作，我还有几件事需要殿下配合”。

“先生请说”晏海清含笑示意。

“第一，我需要与公主情报共享”。

“可以”！

“第二，我需要公主送我一枚涅槃果”。

这一点是为了给碧鸾一个光明正大修行的理由，毕竟他的内伤消失还能以天心突破作为理由，碧鸾这边可就不好解释了。在能应付慧慈老僧之前，他可不想在这方面露出把柄。

“可以”！

晏海清很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

“第三，……”

……

“最后，你我歃血为盟”！

“好”！

晏海清眼都不眨一下，痛快地应下了所有要求。随后两人开始准备订立契约，也就是荀天云提到的歃血为盟】——

这里指得不是旧时将牲畜血涂于嘴边的盟会仪式，而是由神魔之法演变而来的血契，对于天心境以上的强者具有极强的约束力，违约者轻则天心消散实力大退，重则识海崩溃化为白痴！

二人神情肃穆，暗自颂念咒语，而后拔剑在掌中一划，殷红的血液顿时冒了出来。

击掌为誓！

两人的血液在刹那间混合在一起，化为一道鲜红的纽带缠绕在他俩的手腕之上，随着这道纽带首尾相连，盟约便算正式订立。

“契”！

荀天云与晏海清同时低声一喝，缠绕在手腕上的纽带应声融入肌肤之内，再不见踪影。

契约成立，晏海清似乎心情颇好，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更胜了几分。

“契约既成，海清便不打扰先生了”！

男装佳丽握着折扇拱手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荀天云亦是拱手回道：“他日江湖见时，再与殿下把酒言欢”！

“好”！

晏海清忽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他日再见之时，还会有一份小礼物送与先生”言罢冲天而起，消失在山林之上。

荀天云哑然失笑，这等落拓不羁、旷达磊落的女子，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公子，人家都走远了，还看呢”？

耳旁忽地响起碧鸾调笑的声音，扭头，正是那张如花般笑靥。

伸手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荀天云笑道：“只是有些感慨，不过十年，天下就又有这等人物出现，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呢！公子我这种前浪若是再不努力点儿，怕是就要被这些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咯”！

“鸾儿倒是不懂这么多呢”碧鸾同样望向晏海清消失的地方，“不过我却是知道——这位公主和我们这些女子不是一种类型呢”。

“至少她那身男装，绝不是想要男扮女装，而是真真切切喜欢这种服饰呢！不然绝不会搭配的这么用心、裁切的那么得体，简直就像……就像专门为女孩子设计的男装呢”！

“不说她了，现在来算算你的帐吧”！

荀天云把脸一拉，佯装生气。

“啊？公子？鸾儿，鸾儿我怎么了？我这么乖……”

碧鸾吞吞吐吐、眼神闪躲，显然是想要蒙混过关、

“哼，让你跟着大湫躲远一点，你倒好，仗着大湫的神通居然还偷偷摸摸跟过来了！怎么？胆子日渐肥了？公子我的话都不听了”？

“公子，鸾儿错了！鸾儿这不是担心你嘛”！

碧鸾一吐香舌，乖乖认错。

荀天云绷着面孔，一声不吭。

碧鸾这才慌了，抓着他的袖子左摇右晃，怯声道：“公子”

荀天云再绷不住，赏了她一个脑瓜崩，笑骂道：“你呀，也就是我这般纵容，才能养得出你这般古灵精怪的丫鬟”。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