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病房外时枫没有进去,外面站着泣不成声的秦母。
秦夫人也许是太悲痛了,她抱着时枫断断续续地哭,妆哭花了也不在乎。
时枫一手拿着木盒,一手轻轻抚上秦母背后,夜深了,走廊吹来的风微有些冷,时枫让秦夫人坐在长椅上,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谢谢。”秦夫人深吸一口气,勉强止住哭声,低头擦泪。
“孩子,你回去吧。”秦母说。
她把纸巾攥在手心,又吸了口气:“孩子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他。”
“应该的夫人。”时枫点头,她低眸看了一眼木盒子,最终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到目前为止,她只是秦非池的朋友而已,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回了家,时枫打开了那个木盒,里面有很多干花铺陈,最中间是一枚戒指插在干花下面的泡沫中。
时枫取出来,试着戴了一下无名指,微有些松,然而戴中指却是十分合适。
银色的戒指戒面有许多碎钻,很小很细,镶嵌在戒指表面,看上去闪闪发光。戒指内圈刻着几个小字,时枫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平安喜乐。
人世间磨难种种,离别,苦难各占三分之一,剩余那部分是疾病,要做到平安喜乐,何谈容易。
已经深夜,时枫处理好出版社那边的事情,电脑忽然又闪出一个邮件。
邮件发送人是秦非池。她的眸光闪了闪,很快打开了邮件。
“叶晚鱼,故意支开你的,你别生气,我不想让你看见最后一刻的我,我觉得你应该会难过。
东西拿到了吧,是原打算送你的,定制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我没赶上亲手送给你,有点遗憾。我其实有很多话,但是没有时间说给你听,你说你会等我,那下辈子,我希望能早点遇见你,我们一起去俄勒冈州看一次海和月亮。秦。”
从医院回来,时枫只觉得有口气在心里堵着,很沉闷,看见这条邮件,她才恍然,自己是在难过吗?
窗外忽然下雪了,风吹进卧室里,窗帘晃动。
时枫起身走到窗边,垂眸看向楼下。
小区里几个小孩子飞奔着玩,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正在停车,其中一个男孩儿飞奔到他的面前,男人抱起他。
其他孩子继续在玩,自己小伙伴的离场并不影响他们,毕竟这是一场独一无二的大雪。
葬礼时枫去了,还看见了周衍。
周衍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黑色的领带,短发一丝不苟,举止从容不迫。
“晚鱼,”周衍先和她打了招呼,“节哀。”
时枫礼貌回道:“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但还是谢谢你。”
周衍怔了一下,时枫的回答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确实不是坏事,因为还会遇见的。这只能算生命中的一个小片段。
新年又到了,这次时枫待在家里守岁,在凌晨准时给秦非池的那个号码发送了一条新年快乐,或许这次,该对方发送给她一个问号了。
然而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旧钟声掀篇而过,雪落满城,人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