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吵架的最高境界就是让你的层次超过对方，掌握对方不知道的情报，是其中一个重点。

只是何武这句话实在太像是低级的挑拨离间了，孙显封并没有往心里去。

何武接着转向了高阳松，笑道：“想来武当掌门首徒对于令师弟之死，应该有些话说吧？”

高阳松心中一颤，但对于褚亮其实是自己杀的这件事却是不作他想，仿佛忘记了一般。

“何掌门，就如你所言，我觉得褚亮师弟死于婆娑炎掌。”

高阳松嘴唇发干，面色泛白，但那都可以解释为见到师弟暴毙，心痛过度。

“哦？那对于这场大火呢？”何武玩味道。

“我到场时，大火已经蔓延，师兄弟们都在救火，想来大火起因，师傅会查清楚。”

武当的人嘛！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高阳松悄无声色的把皮球踢给了他师傅，孙显封。

“孙掌门，武当药房大火，怕是楼内的珍贵药材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吧？”何武转向孙显封说道。

孙显封闻言一愣，因为弟子们就是这般给他汇报的，但又觉得何武话中有话，语气不禁柔和了几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怎么？何掌门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孙掌门，武当如此多的弟子，又有梯云纵这等绝世轻功，难道一味药材都保不下来吗？”何武提出了一个让高阳松颤栗的问题。

孙显封看了高阳松和众弟子一眼，经这么一提醒，他也觉得有些蹊跷，但他却不会傻到在外人面前向弟子们询问此事。

看何武胸有成竹的态度，若是真的闹出什么笑话来，他孙真人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救火之事乃是我武当内务，便不劳何掌门费心了，只是我武当弟子死于婆娑炎掌一事，何掌门难道就想这么揭过去吗？”

“你这弟子虽说是中了一掌婆娑炎掌，但若说成因此毙命未免太过草率吧？我师弟曾对我说了整个事件的缘起由落，这名为褚亮的武当弟子中了我师弟一记婆娑炎掌，但当时并未毙命，我想孙掌门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爱徒’修炼了什么邪门功法，在婆娑炎掌之下这么脆弱吧？”

“何必再说的那些花言巧语，我武当弟子个个都是堂堂正正，怎么会修炼邪门功法！”在场下有平日里与褚亮有些交情的弟子听闻何武连死人都要诋毁，不禁出言争辩道！

“呦！孙掌门还真是御下极严啊。”何武看都不看那人。

掌门说话，弟子插什么嘴？

这是规矩，也是武林中不成文的约定。

“青平，退下去！”孙显封不满的看了看身后的弟子。

难道要让人评价我们武当店大欺客吗？

这又不是打车轮战！

“孙掌门，我看此事我们今天也谈不出什么子丑寅卯，不若明天在方真人与洞念大师都在场的情况下，让我那师弟自陈此时，一切便可见分晓。”

何武已经懒得在这与孙显封磨蹭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相互攻諠的手段都极为熟悉了，再过几招意义不大。

而且他何老大今天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就遇武当弟子死了呢？

回去要向自己师弟李凡确认一番，想想对策。

有些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就算是做了，提起裤子也还是不能承认！

在武当后山主动杀一个武当掌门的弟子，这帽子可就大了！

谁爱戴谁戴，反正三阳门不戴！

孙显封盯着何武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何武这次武当山，孙显封有点看不透他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那段被何武压着的日子。

孙显封挺了挺腰杆，自己现在可是武当掌门，不是当年的小毛孩子了。

而何武就算心结解开，进境又能有多快呢？

“也罢，那便明日再议！只是我武当弟子，绝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在武当山！”

何武斜眼看了孙显封一眼，在弟子们面前放点狠话，有点做作吧？

……

时间不管怎样都会正常的运转，不管发生了什么，什么出现了，或是什么灭亡了。

这是好事，因为痛苦总会消散，希望总会来临。

这也是坏事，因为不管有多麻烦的事等着你，它也总会到来。

武当大长老方真人面色如常坐在主位。

弟子死去，对于他这种从战争年代里走出来的强者来说，平常至极。

洞念大师坐在方真人右侧，轻闭着双目，手中拿着一串无缺念珠，一颗一颗的捻过。

高阳松与几位师兄弟将褚亮的尸体抬了来。

他的精神看起来还是不太好，手臂有些无力，像是还没从师弟死亡的悲伤中缓过劲来。

只是在李凡眼里，却有些诡异。

药房烧了，药材毁了，唯一知道内情的人，褚亮，也死了。

高阳松应该高兴啊！

应该唱歌，跳舞，放鞭炮啊！

这幅如丧考妣的样子做给谁看？

这家伙不会还做了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请吧？

或者只是为了维持自己善良大师兄的人设？

李凡现在坐在座位，手臂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自从遇到白袍神之后李凡总是受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死胖子克的。

一番验伤之后，众人再次回到了座位。

方真人看了一圈，开口道：“此时我武当乃是其中一方，老道我不便出言主持，便在旁听证，一切听从洞念大师公断吧。大家可有异议？”

方真人开口提名洞念大师，在座的谁有能耐阻拦反对？

“既如此，洞念师兄，请吧。”

“阿弥陀佛。李凡师侄，这褚亮的胸口的掌印是否是你婆娑炎掌的掌力所伤？”

“回洞念大师。”李凡站起身来，没办法，一夜之间，原告突然变成了被告，当事人的另一方死了，现在躺在这里，李凡只觉得自己陡然亚历山大！“弟子昨晚在房中休息，突然遇到黑衣人刺杀，所以立刻追了去，在武当药房前追到了那黑衣人，才发现那就是褚亮师侄，在交战中，他中了弟子一记婆娑炎掌，但我确定，当时褚亮并未死亡，我因为被褚亮刺伤，所以立刻去寻找掌门师兄庇护，也是在那时遇到了洞念大师您。”

洞念大师点了点头，在李凡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时间正对的。正要继续盘问，程华却从门外闯入，禀报道：“各位师祖，师叔祖，师叔师伯，龙虎山的张天师和朱家家主到了武当前厅！”

方真人和洞念大师对视了一眼，随即道：“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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