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早上温度也低。杨景行七点到学校的时候路上还没什么人,车开得稍微有点快,卷起一路的落叶。
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就去了图书馆,听了不少的二胡名曲,可是找来找去也没什么现代的演奏方法和技巧,都是老古董。
十点钟是男生体育课,体育老师也认真,科目是单双杠。几个系的男生在那里苦练,努力完成基本动作。也是痛苦,都是艺术家了,还要玩这个。
再过不久还要考试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老师还说考不过的会危及期末考核。这不是危言耸听,音乐学院规定成绩差的学生会在大一被退学,已经有过先例了。
体育课结束去吃午饭,今天等着杨景行的不光有喻昕婷和安馨,还有齐清诺。几个人还是吃小炒,三个女生点菜商量了半天,杨景行就听从安排。
喻昕婷很开心,因为昨天跟着齐清诺学了好久的电子琴。齐清诺的用的是雅马哈的双排键,搭配二十五键脚键盘,功能很强大,玩起来十分有意思。
杨景行说他也想弄一套,让齐清诺给点意见。齐清诺说有一款新出的,功能性和兼容性都十分出色,有五百多种音色,而且效果很好,想想都爽死了。
杨景行问:“价格呢?”
齐清诺心算了一下:“配齐的话二十多万吧,最好再加个电钢……你想要我可以带你去,便宜不少,不过要等一两个月才能到。”
杨景行谢谢。
吃完了午饭后,杨景行就斗着胆打电话给父亲申请拨款。杨程义居然都没质疑一句,直接说:“给你五十万,省着用。”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不为难吧?”
杨程义不屑:“你还差点!”
下午,杨景行就跑去现代系找国内最有名的电子琴大师程浩讨教了。程浩才三十多岁,但是已经出名多年,参加过不少国际比赛并拿奖,而且他也有自己作曲编曲的作品,算是一个大才子。可惜国内的电子琴氛围还不是很成气候,家长们都让孩子学钢琴,就算学电子琴,目的也是学钢琴。
而现代的电子琴和钢琴根本已经是两个概念。合成器的音色虽然不如传统乐器,但是电子琴能模仿几十甚至几百中音色的强大功能确实是音乐利器,一个人一个乐队的感觉也是非常爽的。
程浩没想到所谓的钢琴天才,作曲界的未来希望会来找自己请教电子管风琴的东西。他也很快看出来杨景行对电子琴的了解还比较少,都是一些书本上看来的过时的东西。
程浩很有空也很热心,把杨景行带去自己的教室,给他看了自己的设备,然后做了一个大概的讲解,并大方的让杨景行试试。
杨景行一玩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边玩边向程浩请教。两个小时后,杨景行自己摸索着演奏了知道世界尽头,用脚键盘当架子鼓踩得欢快,手上分别负责贝斯和电吉他,还有键盘合音。虽然演奏水平很菜,但是感觉确实很爽!
“谢谢你,程老师,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请教吗?”杨景行挺兴奋。
程浩点头:“难怪都说你是天才,随时来找我……给你个电话。”
然后杨景行又请教了一下设备方面的知识,程浩给杨景行建议了一款更专业的电子管风琴,就是他用的那件的升级版本,也说了一个大概价格。
杨景行还没齐清诺的电话,之好去北楼找她。我靠,三零六的门上果然写着男生止步!杨景行在外面等着,等里面练习结束后大声喊:“好!”
门打开了,刘思蔓冲在前头:“你还真不死心!”
齐清诺在后面:“来得真是时候,人到齐了。”
于是杨景行又认识了昨天没见上面的三个三零六的才女。鼓手年晴,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披肩发。人挺瘦,但是脸长,细眼睛薄嘴唇。
二胡手邵芳洁,一米六五左右,有点胖。圆脸,有点点小胡子,眼睛很大。
还有音乐学院的三弦大师何沛媛,至少她是这么自我介绍。头发盘起来了,一堆子发卡。脸和五官都好看,身高一米七左右,脖子有点长,肩膀有点窄。
一共十一个女生,难怪她们要在光棍节去演出的。人太多,杨景行都懒得恭维赞美了,直接跟齐清诺说正事:“你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我自己去找他。”齐清诺之前说过,一个搞乐器买卖的人和她的爸爸是朋友,找那个人买琴的话,会货真价实一点。
齐清诺说:“这么急?你自己去的话……还是我跟你一块吧,我们也快完了。”
何沛媛大叫:“解散解散!”又命令杨景行:“留个电话!”
杨景行很荣幸,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有四个女生记下了,分别是何沛媛,齐清诺,刘思蔓和蔡菲旋。
何沛媛安抚杨景行:“别误会,我纯粹是喜欢收集帅哥的电话,和那什么什么无关。”
杨景行失落:“白高兴一场。”
柴丽甜拿笛子敲何沛媛的头发:“她都收集几百号了,想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吧。”
何沛媛威胁:“我还要收集你男人的。”
柴丽甜不怕:“那你先帮我找一个。”
王蕊苦口婆心“好歹是学弟,你们淑女一点行不行?让他多单纯一会。”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以为这男生止步是为谁好!都是一群猛女。”
杨景行还真不敢招惹,说:“我下面等你。”
齐清诺说:“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齐清诺就收拾完了。两人朝校门口走,杨景行问目的地在那,考虑开不开车。
齐清诺说:“开着吧,完了送我回家,顺路。”
杨景行说:“再远也应该的。”
上车后,齐清诺注意到了后座上的二胡,就怀疑起杨景行来了:“你不会是想打入我们内部吧?先告诉你,不可能!”
杨景行也说:“我才不想当女人。”
齐清诺威胁:“女人怎么了?要不等会我让陈叔宰你一刀?”
杨景行笑:“我道歉。”
齐清诺说:“肯定是要赚你钱的,丑话说前头,你以后别怪我们黑你。”
杨景行说:“你们,你不是帮我的吗?”
齐清诺说:“陈叔跟我爸几十年的朋友了,我爸的乐器以前都是他帮忙进口。”
杨景行问:“世家啊?你爸是谁?”
齐清诺说:“齐达维。”
杨景行惊喜:“城隍乐队!告诉你爸,我是他粉丝!”城隍乐队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九十年代红极一时,是国内最顶尖的极致摇滚乐队之一。齐达维外号大卫,是乐队的吉他手和主创,也是国内摇滚的代表人物之一了。
齐清诺不以为然:“他们的时代你才几岁。”
杨景行唱歌,唱的就是城隍乐队的代表作谁明白谁不明白,当然没像原版那么声嘶力竭的吼。
齐清诺笑:“太难听了。”
杨景行不介意:“你怎么没学吉他?”
齐清诺说:“谁说我没学,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杨景行预订:“有机会找你学习。”
齐清诺问:“你什么都想学?真把自己当天才?”
杨景行气愤:“就算我是傻子也有权利吧!”
齐清诺问:“喻昕婷说你不肯去美国?”
杨景行骂:“她就是个大嘴巴。”
齐清诺说:“她把你当偶像。”
杨景行又问:“一套鼓要多少钱?”
齐清诺说:“几千的也有,十几万的也有。年晴的那套四万多,很好了。”
杨景行说:“她打得挺好的。”
齐清诺得意:“三零六都是最好的!”
杨景行问:“学鼓要多少时间?”
“一两年能入门,除非是天才!”齐清诺的声调很夸张,明显在讽刺杨景行。
杨景行感叹:“就算是天才,一辈子也学不完。”
齐清诺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作曲?”
杨景行说:“高三。”
“进展蛮快,怎么打算的?准备走什么路线?”
杨景行说:“我还没你这么好的规划。”
齐清诺谦虚:“规划个鬼!毫无目标。现在还能有几个朋友一起玩,等毕业了还不知道干什么去。”
杨景行问:“你们没准备长期走下去?”
齐清诺说:“还长期走,都快寸步难行了。”
杨景行讨好:“你们做得很好啊。”
齐清诺摇头:“瓶颈啊瓶颈,组团都两年了,一直没突破……感觉找不到点,一直不伦不类。”
杨景行斗胆建议:“我觉得应该从演奏方法和民乐的和声扩展上找突破口……现在确实比较狭窄。”
齐清诺不介意,还很感兴趣:“怎么说?”
杨景行都不管还能不能买琴了,说:“就说你们今天练的,刘思蔓和邵芳洁在中段其实完全可以分开,还有那个主题,拉得和电琴很不协调。”
齐清诺说:“这我知道,关键是怎么协调。”
杨景行左右看看,在路边找地方把车停下,去后座把二胡拿了出来,往车头上一坐就开始了。他把齐清诺的那个乐曲的主题用换弦滑音和连顿的手法演奏出来,度数跨越比较大,虽然还很不成熟,但是效果却和刘思蔓的那种截然不同。
杨景行说:“这样就显得比较激昂……我只是初步实验,肯定还需要改进。”
齐清诺同意:“感觉是好点。”
杨景行继续:“这时候应该让柴丽甜配合,她吹得非常好,但是装饰音一定要上去,最好有个变调,蔡菲旋老是喧宾夺主……”
齐清诺有点激动:“你从头拉一遍,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我试试,不准笑我。”
齐清诺说:“五十步笑百步!”
于是杨景行边拉边说:“我觉得整受曲子最好的就是前奏,协调统一……这个时候让扬琴过度会不会好一点……后段用古筝非常好,不过你可能是考虑和前面的协调,其实是我的话,干脆就来个大落差……”
齐清诺就认真听着。不光她听,还有路人也过来看稀奇。这个时代真是变化快,还有开着车出来讨饭的?还带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杨景行拉完后说:“我还不行,但是就是这个感觉。”
在旁边看了一会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还凑合……是不是卖艺的?”
杨景行连忙说:“是的,您看着给点,捧个场。”
男人斜眼:“我给你捧场!我比你还穷!”
齐清诺也无聊,王杨景行靠一步,装可怜:“没钱吃饭了,前胸贴后背啊。”
男人又看齐清诺,那种笑容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怀好意:“你还前胸贴后背。”齐清诺今天还是宽大的衬衣,但是依然看得出比较雄伟。
杨景行说:“走了,找个好心人多的地方。”
上车后,两人先笑一阵。齐清诺先严肃起来:“你不是觉得结构太简单了?”
杨景行说:“简单没什么不好,就是中段和结尾有点凌乱,你可能是太照顾她们每个人的分量了。”
齐清诺说:“你以为我容易啊。”
杨景行说:“主角可以换着当嘛。”
齐清诺说:“先办你的事再说我的。”
齐清诺的陈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门面,不过卖的都是一些低端设备。知道杨景行是个大主顾后就热烈欢迎,还说一定当他是齐清诺那样照顾价格。
杨景行要了一台电子琴,一台电钢,一把电吉他加效果器和音箱,一套鼓加配件,还有键盘什么的。陈叔给的价格一共是三十二万,口口声声说真没赚一点点了。杨景行付了定金,约定最晚一个月取货,最快只要半个月。
出来后,齐清诺问杨景行是不是要组乐队,杨景行说都是自己要学的,还说:“喻昕婷喜欢打鼓,让她试试,看怎么样。”
齐清诺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考友。”
齐清诺不信:“你还要考试。”
本来是说送齐清诺回家的,可齐清诺还想和杨景行研究艺术,要回学校,还还直奔三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