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进到并对园时,周妈也已经从屋里出来,门口的婆子也被堵住嘴,喊不出声来。
并对园的院门门神似的站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并对园里的丫头、婆子不敢出声,全都跪在了杨氏跟前。
周妈一见这阵仗,就知道杨氏果然是有备而来,连忙上前行礼,说:“三夫人好,三夫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杨氏只想着快些解决,也没心情与周妈斗一时嘴上的痛快,只说了句:“给我绑了。”
上来一众人,虎似的将周妈按住了,五花大绑地绑住了。
周妈说:“虽然说三夫人是主,但老奴是三老爷指派过来侍候四姑娘的,老奴犯了什么错,总要给个说法。”
杨氏也不理她,让人将周妈的嘴勒上,然后敲打剩下的人说:“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儿,好好侍候四姑娘,四姑娘是我女儿,我对四姑娘,再尽心不过的了。”
吴妈走到为风、和雨跟前,说:“你俩个带着我,去周妈房里。”
为风、和雨哪儿敢说“不”,从地上爬起来,领着吴妈进到周妈房里,眼看着吴妈在记里翻翻找找。终于在一个小竹编箱里,拿出一包银子,和对纯金刻凤的镯子。
吴妈将东西递到为风、和雨手里,让拿着给杨氏看。
杨氏瞅着周妈,冷笑着说:“这回你还有何话说?”
周妈被勒着嘴,哪还说得出话来?
杨氏也没想让周妈说,对吴妈说:“将东西带着,人送到慈悲堂,将舌头拔了,一条腿打断。看她是四姑娘奶娘,将她送还家去吧。”
周妈狠狠地瞪着杨氏,但她说不出话,又挣扎不开。
杨氏冷笑,转身打头往外走。
她今天如此,不光是为了要收拾周妈,也是要杀鸡儆猴,让并对园的人都老实些,知道三房里头,决定她们生死的是谁。
然而她打头才出了并对园,在门口,就碰上了领着众人过来的赵姨娘。
杨氏皱眉,暗骂了杜姨娘一句没用,但也并不害怕。
赵姨娘再怎么得宠,现在陆延没在的情况下,杨氏是赵姨娘的主母。
杨氏没打算理赵姨娘,脚都没停,打算直接过去。
但赵姨娘不干,她拦在路中间,也不行礼,直接质问:“不知道周妈犯了什么错,三夫人这是要将周妈如何?”
杨氏停住脚,呵斥说:“谁都你的规矩。”
赵姨娘哼了声,说:“哟,原来三夫人还知道规矩,那奴婢可要问问,这残害夫家子嗣算什么规矩?想来杨学士府,书香门第,应该最是知道的了。”
杨氏被堵住话,气得脸青了几分,给吴妈几个使眼色,让她们将周妈带下去处置了。
不过赵姨娘带过来的人也不少,孙妈几个拦住吴妈的去路,就要抢人。
杨氏喝道:“你们疯了不成?谁是主,谁是奴,分不清?还不给我退到一边儿去?”
陆延随着几个清客说话,内外院的角门上,杨氏使了人把着,不让人往外院递话,所以杨氏颇有些有恃无恐。
孙妈是陆延奶娘的儿媳妇,也算得上是陆延的奶嫂,按理说,杨氏也是要给几分面子。
听了杨氏的话,孙妈笑着上前打个圆场,说:
“三夫人请恕老奴多嘴,周妈毕竟是四姑娘的奶娘,可比不得一般婆子,随意打发了。不若等三老爷来了,再行发落也不迟。”
“咦!这是怎么了?可出了什么事?”
杨氏才要发怒,忽听得陆丽锦说话的话声,众人这才发现,应该在学堂上的陆丽锦,竟然回来了。
陆丽锦瞅了眼周妈,走到杨氏跟前行礼,说:“三夫人好,不知周妈犯了什么事?竟惹得夫人如此动怒?”
杨氏问:“我的儿,好好的你不在学堂里,怎么无故跑了回来?”
陆丽锦笑说:“刺绣课,女儿忘了带花绷了,回来拿。只是这是怎么了?周妈毕竟是女儿的奶娘,若是有什么对或不对的,夫人看女儿面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赵姨娘没有出声,一时也拿不准陆丽锦有何打算,又怕自己坏了女儿的事,所以只是看着。
杨氏拍了拍陆丽锦的手,柔声说:“乖孩子,你快去拿了东西上学去,这是大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陆丽锦摇头,说:
“请夫人恕罪,若是别人的事,女儿定不会过问。但周妈是女儿奶娘,将女儿奶大的。若女儿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赶上了,无论如何,女儿也不能坐视不理。若不然,传将出去,还当女儿冷血呢。”
杨氏见陆丽锦说得有理,也无话反驳,也只得让人将从周妈屋里搜出来的东西,给陆丽锦看,说:
“你这奶娘,早上的时候趁着我不在,去永乐园里偷东西,这样个贼,说什么也留不得。”
陆丽锦看了那包银子,还有那镯子,大惊失色地问:
“这……这些东西定不是并对园的,我的银子没有这么大锭的,镯子更没有这种样式的。”
杨氏一听乐了,心下想,陆丽锦到底还是小孩子,看着聪明,可一碰上这事,就慌了手脚了。
指着那些东西说:“傻孩子,我自然知道,那大锭的银子,是月初才从账房领来的,再说那金镯子,你小孩儿家家,如何能有这么老成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是你的,那是我的东西。”
陆丽锦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含着泪说:“夫人,这可是真的?”
杨氏抚了抚陆丽锦的额发,说:“我的儿,母亲知道你难以接受,就是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她。”
陆丽锦抹了把眼睛,咬着牙说: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若夫人就这样将她处置了,三老爷晚上回来,又要冤枉夫人。女儿不孝,怎么能让夫人做这个恶人。”
赵姨娘听着,没了底气。
杨氏一听乐了,说:“哦,那依着丽娘说,欲要如何处置?”
果然还是小孩子,容易糊弄。杨氏有些得意地抬眼,瞅越发灰败脸色的赵姨娘,示威的意思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