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姨娘心理想的是:你不是喜欢给你们夫人担罪吗?那我就让你担个够,还要先磋磨下你。
赵姨娘的性子,是小人得了志,就要出来抖擞一下的孔雀,当然,若是被压制的话,也怂得住,就一直怂着等机会出头,然后再抖擞一下。
对着自己生母那样,陆丽锦几乎是反射性地瞅了眼杨氏。
杨氏出身高贵,父亲是宰相,她自己本身也是有读书识字,一身素淡的衣服,模样也是那种静雅的美,现在上了年纪,又多了份雍容沉稳。
所以,陆丽锦完全能理解杨氏的不服气,两人放一起,高下立现。
虽然赵姨娘是陆丽锦的生母,虽然陆丽锦现在真的一颗心是向着赵姨娘的,便陆丽锦还真不好昧着自己的良心。
但很多时候,男人的喜欢,唉……
杨氏是正经夫人,不可能与一个姨娘吵。
跟着杨氏入府的四个陪嫁加一个奶娘,除去杜姨娘,现在硕果仅存的,也就杜妈。
要说杜妈怕吗?她怎么不怕?不管人高贵与否,最基本的要求,也不过是善终。
此时此刻,杜妈也只得挺身而出,说:“要依着赵姨娘的意思,做为偷盗者,周妈也应该一样打一顿。”
陆丽锦先前不动一下,支使着赵姨娘出来吵,最终要的就是杜妈这句话。
夫人不是高贵么,不是怕失了身份,不与姨娘吵么?高高在上的人,就喜欢关门放狗。
陆丽锦轻笑,她把狗都给打死,看杨氏还能放什么!
等杜妈话音一落,陆丽锦右手捏着左手的无名指,慢声说:
“我听人说,上午的时候杜妈拿了东西,给我了院里一个叫薰儿的丫头,不知杜妈给的是什么啊?”
夕月与绯月两个在并对园外面,偷偷地守了一上午,杜妈拿东西往并对园里顺,如何能逃得过她俩个的眼睛?
陆丽锦的话,就像是横空飞出的一支冷箭,给了杨氏最致命的一击。
杨氏嫁入陆府,带了四个陪嫁加奶娘一家,害死赵姨娘的儿子,肯定不是杨氏一个人能做得下来的。
既然休不了杨氏,那么总要有人来承担后果,陆延的长子,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
而小角色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所以杨氏奶娘一家,便就拉去给那可怜的孩子尝命去了。
郑妈前几天又刚出了事,现在还挣扎在生死线上,即使是活了,也是没什么大用处,杨氏还得出钱养她。
今天吴妈又出事了,别看大夫人说得好,即使钱拿出来,将吴妈领回来,罚轻了,陆延哪也不好交待。
现在又攀扯上了杜妈,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杜妈没事,成功让周妈走人,然而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杜妈有事。
一半一半的结果,若是前几天,吴妈、郑妈都在,杨氏都不带迟疑的。
弄走周妈,对杨氏来说,太重要了。
可是现在,杨氏还真不敢赌。如果杜妈再出了事,她就是只凤凰,也是落了毛的了。
陆丽锦闲适淡定地站在哪儿,半点不见急躁。
似是笃定了,杨氏不敢赌。
杨氏的心理在吐血,就看着陆丽锦那明显挑衅的淡定脸,她都忍不下这口气,想要跟陆丽锦扛上。
这时候,陆延却是厉声说:“既然如此,先将那个叫薰儿的拉来打一顿再说。”
杨氏立时瞅向吴妈,吴妈能有什么办法,一个罪也是认,两个罪也是认。
吴妈从押她的人手上挣开,跪到地上哀声说:
“是老奴,早上的时候周妈突然找来要四姑娘的月银,还要补齐这么多年的,老奴一时不想给,便就想陷害周妈,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陆丽锦谁也没瞅,却是瞅向了杜妈,那意思,就好像再说,保得了这次,也不见得保得了下次。
总之她是要将杨氏跟前的狗,全数都要打死。
就这一眼,杜妈觉得她的腿都在打颤。
大夫人左右看了看,问:“哦,这么说来,周妈没有偷盗,是被陷害的了。”
一直未说话的柳妈这时候说:
“这可就冤枉了周妈家的所有人了,不过既然是三夫人跟前的人惹的,那安抚就由三夫人来吧。”
杨氏能说什么?她能说她没钱,她不管?
她折腾这么半天,不也是想着没钱,结果什么没捞着,还赔得更多。
等到众人都从并对园出去的时候,杨氏很是吐了口血。虽然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陆丽锦将周妈从地上扶起来,又请了太医过来,给周妈看病。
然后很快的,半月送来了杨氏给周妈的安抚银子,一百两。
赵姨娘举着那一百两,简直不能再开心了,说:“可真是不容易,能从她手抠出钱来。”
陆丽锦也非常的开心,虽然她的目标不是银子。
躺在床上的周妈,却有些担心,说:“老奴就怕这银子,好拿不好花。”
陆延跟着杨氏走了,并对园里并没有外人。薰儿虽没被人带走,赵姨娘在众人离开后,就让她跪在蔷薇藤下边。
陆丽锦也知道杨氏不会就此罢休,但她就是退让了,杨氏也不会放过她的。
赵姨娘倒是什么都不怕,叉着腰说:“怕她做什么,她能将你怎么样?没事,三老爷站咱们这边。”
看着得意洋洋,自信满满的赵姨娘,陆丽锦没忍心说,男人看着精明,有时候却也很好骗的。
若不然,她上辈子也不可能被唬弄着,嫁给了皇孙项开啊!
不过看赵姨娘很开心,陆丽锦暗叹了声想,算了吧,别的事,她来解决就好。
被陆丽锦十分嫌弃,深觉上辈子上了当了的前夫君项开,也正在想陆丽锦。
只是感觉却是和陆丽锦正好相反。
太子府的悠然阁里,看着他正在举书研读,其实却是魂游天外。
自在杨府看见陆丽锦之后,项开就一直想要寻个机会,与陆丽锦见上一面。
只是他不敢冒然行事,他那七皇叔项炽,也如癞蛤蟆似的,蹲在哪儿,等着寻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