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坐在八仙桌前有会子了,一室静默,无人开口。
林无念起身吩咐人去准备些热茶端来,看了看还坐在桌前发愣的云婉兮:“等下先喝些热茶吧。”云婉兮也不说话,今天发生的事林无念尚不清不楚,更不知如何安慰她,索性也就闭嘴不说了,本来就安静的念舒阁此时更安静了。
过了良久,云婉兮还是一言不发的,林无念忍不住道:“云婉兮,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会害怕,可你一直不说话,把我的念舒阁搞得冷冷清清的,晚上我会害怕的。”
听了林无念的抱怨,云婉兮看向她好一会才提气说:“杀我的那两个少女可能是我哥找来的。”说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云婉兮的力气,见她又颓败的趴到桌子上,眼泪夺眶而出。
林无念听完心下震惊,那可是他的嫡亲哥哥呀。再看云婉兮的样子,似乎已经确定那两个少女真的是他哥哥派来的。心下不仅震惊,还开始恐惧这个时代。
原来古代的小姐真的没想象中那么无忧无虑。她们的命运似乎关乎着家族兴盛,甚至权利的争斗,任由家族安排,性命算什么。
林无念绝望似妥协般趴在桌子上:“看你这么可怜,今晚就让你在我这睡一宿吧。”云婉兮没有答话,依旧出神的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眼中流露出来绝望与失落刺痛了林无念。
她想安慰云婉兮,于是坐起来摇了摇云婉兮:“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每个男子都只有一个妻子,女子还可以去挣钱,还没有奴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得自力更生。”
似乎是被林无念的话吸引了,云婉兮坐起来看向她不确定的问道:“所有人都平等?还一夫一妻?”
林无念看她有兴趣,于是继续说道:“嗯,是的,不仅一夫一妻,男女双方婚嫁完全由他们自己的决定,父母也不能干涉!也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要求,总之只要不杀人放火、偷盗财务,安分守法,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生全凭自己做主。”
云婉兮听着很是神往,随后又苦笑的问道:“怎会有那样的地方呢,那里的人一定都很幸福吧?”
林无念不知道自己在现代是否幸福,她看着云婉兮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幸福,但是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不会被任何人安排。”
说完林无念也有些感怀,十分想念那个地方,在这里她总是像住酒店般的感觉,随便应付一晚就要离开。
“我最大的不幸可能就是生在云家吧!”被云婉兮的声音唤回。
林无念兴致不高道:“别人可巴不得生在云家呢!”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今夜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的交流,没有身份,没有姐姐妹妹的称谓。
夜深了,云婉兮留在念舒阁睡下。林无念却没什么睡意,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潇荀本想去阅婉居,听下人说云婉兮在念舒阁,就转而去了念舒阁。
潇荀刚走进来,就看到林无念没睡,在院中晃着,上前问道:“这么晚还未休息?”声音透着冰冷与疏离。
看见来人是潇荀,想到白天云婉兮发生危险时这厮竟然坐在上面一动不动,林无念口气不善的回道:“王爷不也没睡呢?”
潇荀没有答她的话,看了看灭了灯房间问:“云侧妃怎么样了?”
林无念讽刺道:“呵,现在才想起云侧妃啊,看来王爷对云侧妃的喜爱也不过如此,王爷就放心的回去吧,人没吓死呢。”撒气般说完也不看潇荀,转身就回了房。
潇荀看着生气离开的林无念,有些意外她与侧妃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潇荀透过念舒阁白色的围墙看向远处,眼神停留瞬间后转身离开。
到了房间的林无念还是毫无睡意,许是提到了现代,她的心始终有些躁动,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在这个时代的迷茫感让她很不安、抓狂,像没有跟的植物,不知如何落地。
坐在窗前,习习的凉风也吹不走她内心的躁动。不知何时窗外的树上多了一道人影,仔细看才发现树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发觉林无念发现了他,飞身下来,落在窗前。
林无念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绝美容颜惊了一下,颜离赶快伸手捂住她将要大叫的嘴巴:“是我,别叫。”声音依旧清凉的让人觉得舒适。
林无念看清楚是颜离,才点了点头,刚松开手就听她喘了一大口气道:“你想吓死我,继承我的花呗么?”说完秀手拍了拍心口,继续说着:“真是吓死我了,世子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颜离如月的双眸看向林无念问道:“花呗是什么?”
林无念心里觉得好笑,嘴上还是解释到:“就是我院子里的花呀。”
颜离自是不信:“原来如此。”
“世子还没说这么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本是要去别处,路过王府,被这院子的后山夜景吸引。一时向往,竟不知此处是王妃的院子,颜离唐突了。”颜离向林无念俯首以示歉意。
“去别处?”林无念双眼放着光,美目流光溢彩,颜离以前好像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眼睛。
除了那次去皇宫,她还没有去过外面的,林无念暗想,这颜离能飞到这么高的大树上,指不定也能带她出府看看。想到这里她激动的说:“不知世子要去何处!”
颜离笑了笑道:“无事闲游罢了。”那样的笑如沐着风,温柔清爽、丝丝缕缕流入了林无念此时的心田。
林无念知他没有说实话,想着该怎么提出让他带自己出府外逛一下的话。一筹莫展的表情实在与她的相貌有些违和。
那颜离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道:“不知王妃可有兴趣和颜离一同?”
听到颜离的话,林无念脱口而出:“当然没问题呀。”眼神兴奋中还透着坚定,好似生怕颜离反悔。
隔着窗户,颜离牵起她的手腕飞出念舒阁,林无念第一次体验古人的轻功,没想到竟是这般美好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很快就出了潇王府,两人刚落地就听林无念兴奋道:“别别别,再飞一会。”
颜离见她兴致正好,又带着她飞向了最热闹大街拐角的酒楼,直接落在了酒楼三层向外伸出的抱厦上,颜离看着下面缓缓道:“这里可以看尽整条街。”
林无念惊奇的随着颜离的目光向下看去:“真的,真的能看见整条街,这里真是太棒了。”颜离的目光落在身边人那超脱尘世的笑颜上,如此鲜活的人儿,让人心生向往。他将眼神移向远方,与林无念相比他仿若一株遗世仙草,孤独、遗憾、无欲、无情。
酒楼伸出的的抱厦上林无念青衣水袖,时嗔时喜,轻盈卓越,宛若仙女,她旁边的颜离更似仙人,极冷极清中生出的那一抹看破生死的淡笑,真的是风华绝代。
在酒楼上看了一会,林无念拉着颜离的袖子说:“咱们去下面看看吧。”而后又抬头看向颜离有些期待的问到:“我们是飞下去,还是走下去呀?”
颜离像之前一样牵着她的手腕飞入街道,刚落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林无念本就美的似仙女,再看她身旁的颜离,更是惊为天人。
两人走在街道中,很多人看着他们。
颜离停在了街边的面具小摊前,林无念跟着走到摊子前,拿起了一支兔子面具,洁白可爱,她觉得很适合颜离。拿起面具递给了颜离:“你戴上这个,你太好看了,戴上这个看你的人就少了,我呢,也可以自在些。”
颜离虽觉好笑,却没有拒绝,接过来刚要戴上面具,就见林无念摸了摸身上后,面漏窘色:“颜世子,我没钱,要不咱们把面具还给人家吧?”
颜离点头将面具还给了摊主。林无念惊讶道:“不是吧,你还真还呀,你没钱么?”谁知颜离竟点了点头。林无念有点可惜,随后释然道:“算了吧,你堂堂世子不带钱也正常,只是可惜了那个面具,和你很配的,好喜欢呢。”说完两人继续逛着,也不管众人的眼光。
林无念的兴致很快又恢复了,因为街道的热闹,是她来到这里之后从未体验过的。虽然没有钱和颜离也逛了很久。
颜离见街上人越来越少,时辰也不早了,就向还在摊前看东西的林无念温声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无念也知道该回去了,还是有些不舍,失落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林无念仿佛刚飞出笼的鸟儿又被抓了回来,整个人兴致颓迷;到了念舒阁,更是与刚在在外面时判若两人,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般的向屋内走去。
颜离的歉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今日是颜离疏忽了,下次颜离会带着银子。”
林无念听到后,转头高兴的看着颜离:“你的意思是下次还会带我出去吗,你可不能骗我。”
颜离被她溢满流光的眼眸晃了心神,他收回视线透过念舒阁看向后山应道:“好”
林无念沉浸在可以再出去的喜悦中,欢快的对颜离道:“那我会等你的。”说完就满心欢喜的向屋内走去,一改刚才的颓废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