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 变天(1 / 1)救火狂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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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门后是日月之形的状元桥,传只有新科状元可以披红挂绿、威风八面地穿桥而过,其他即使是达官贵人也只能绕道而校科举制取消以后,再也没有人来走状元桥,文庙冷清了很多。大成殿上的孔子塑像蒙上了厚厚的尘埃,木门破旧,凉风吹过,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告诉世人,独尊儒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庭院里有一棵好几百年的古槐,与陪伴一旁的柏树和橘树,让文庙更显幽深。文庙里的建筑虽然破旧不堪,但也都是画栋雕栏,翘角飞檐,和四周象征祭祀的朱红色风火墙,总算为文人们保留了这一块心灵的圣地。古城墙如两只巨臂,环抱着澧州文庙。仍然要追溯到明朝初年,澧阳平原地势淤积渐高,澧州治所几度辗转后于1368年迁入现址,垒土为城,为今日古城墙之雏形。1404年,日渐繁荣的澧州第一次有了砖城。“以砖,高一丈五尺,上加女墙,周长九里十三步,外有壕。”拒暴躁的澧水于城墙外,保护着城内的屋宇居民。

快暗了,众人赶回船上。大街上多少也象模象样地装有一些洋灯,很别致的黑色铁架下吊着灰白透明罩子,里面有灯泡,这里也已经通电了。新旧交替的时代,使得澧州城如同几千年文明,带着淡淡的新旧交替的斑斓,不举手,不投足,不抬头,不回眸,在散发出人世间宁静懒散的同时,多多少少也在变化。不过,这种变化究竟有没有实质性的哪,可能谁也不清楚!黎慕军回到了船上,开始了忙碌。但是澧州城那种刻骨铭心的古朴,已经留在他心里,好多年以后他还不能忘怀。第二开始,整个船队集中起来开始整训。是一比一的热了起来,不过,这正好没有大太阳,于是黎得水先安排好停泊在码头最内档的驳船和最外档的拖轮上的警戒人员后,召集其余人员集中到装米的驳船上。

大伙儿陆续集中过来,三三两两散坐在米袋上议论起来。黎慕军首先宣布了湖北都督府的大裁军的决定,并告知大家从下个月起军官的薪金将按级别有所增加而士兵的军饷却将调低。除了那些在武昌起义前就参加湖北新军的老兵仍然保持每月十二块的饷银,那些参加阳夏大战的士兵还可以拿十块外,新兵每月的军饷减为五元。下面一阵骚动。“不过,咱们这支队伍的军饷不变。而且,黎都督还答应,对这次行动中的有功人士定会大力嘉奖。”黎慕军安慰大家。接着,黎慕军就向众人宣布了这次行动的目的,也告诉大家这次跨省追金非同寻常,这里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也许还有很多危险。

因此需要队伍中所有饶同心同德和集思广益。他想听听军官和士兵们的想法和意见。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除了河水拍打船身的哗哗声,谁都不想先开口,因为黎慕军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一本正经,众人还都不习惯。“我来两句,”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闷,发言的是一班长段木。段木是个硬汉而不是莽汉,这时的他还是粗中带细的,他觉得必须有人打破僵局,于是他先开口。“昨我们一早进城看到一些湖南兵在驱赶许多灾民,那些兵大爷开口就骂,出手就打,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爹妈养的,他妈的。”“对,对。那些湖南兵帽子歪戴,有的肚脐也露出来,还拿商贩的东西不给钱。他们也算民军,也算是民国的军人,我看他们和清兵差不多啊。”三班长柳金马上附和着。柳金是个塌鼻子,话嗡声嗡气的,但脾气特好,人缘也好。大家都他是段木的影子,跟段木跟的很紧。“什么民国啊,除了没了皇帝,租照交,烟照抽,细姨婆照讨。”

“话不能这么,现在男人不要留辫子,女人不要裹脚了。”“对,也不要三叩九拜,跪地磕头了,改为鞠躬敬礼了。”“对,也不时兴轿子了。”“现在阳历兴,不兴阴历了,农村很不方便啊。”“现在是枪毙人,不砍头啦。也不叫大人,奴才的了。”……众人七嘴八舌,谈着谈着,就谈到了这次行动的主要话题。

有人提出:追讨那笔原是清朝的资产,湖北军政府有没有这个权利,要是别人不答应,或者根本就矢口否认有这么回事,又怎么办?对方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呐?再,人生地不熟的,这里的风险太大,湘西又是那么剽悍,太危险了!犯得上吗?众纷纭的同时,也就开了。

对于这些,黎慕军倒不太在意。

黎慕军是个军人,他本能得认为一支军队就是要有不断攻克阵地的决心和本领,能够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完成上级下达的一切任务。关键的关键,就在于这支队伍本身的素质要高

。黎慕军希望这支队伍不要像旧式军队那样,官兵连接在一起的只是雇佣关系。黎慕军希望自己的弟兄们要有新思想、懂事理、明大义,既要完成任务,又要眼光远大。在这时代交替的时候,能起中流砥柱的作用。

黎慕军还希望通过这次行动,大家更团结,更有信心。黎慕军知道段木、柳金,六班特务长甘绩元是自己的生死之交甘绩煦的弟弟,二班特务长熊文海以前是自己的勤务员,他们是跟定自己的。他们对士兵影响很大。特别是段木,大家都叫他“大木”,可见在士兵中威信很高,因此,黎慕军相信士兵们能坚决执行自己的所有命令。关键是军官。事务长郭林,财务长李刚常和伙房老崔也是自己熟悉的人,也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军官,但对于拖轮船长黄金忠和周而成,黎慕军就不太了解了。他们是黎得水介绍来的,黎慕军想进一步了解他俩。黎慕军绝对相信三哥黎得水的人品,但黎慕军担心的是经历了辛亥年的打击,三哥的政治倾向是不是会走极端,他推荐的人又是怎么样的类型呐?

黎慕军的眼光转向黄金忠和周而成,希望他俩也谈谈。周而成接住了黎慕军的眼光,他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了。“要民国了,再不要跪地磕头了,那是早了。对于中国人,特别是那些穷苦人,只要吃不饱穿不暖,只要老百姓含怨受屈无处申述,那还得跪地磕头。你们到农村去看看,你们到武汉的贫民窟去看看,那些人为了不被饿死、冻死,那一不在跪地磕头乞讨。你们到衙门去看看,你们到监狱去看看,那些没钱打官司的,那些被诬陷被冤枉的,那一不在跪地磕头叫冤。”周而成慷慨激昂的开场白,一下子就紧紧抓住了每个人。“袁世凯是什么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汉口的湘桂联军和不少南方军队早就准备北上伐贼,可是孙文崽卖爷田不心痛,把国权轻易让出,袁孙联手,黎公无能。

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好转折关头已经葬送,今后又是漫漫黑夜。穷人要活命,只有自己救自己。要我们有什么宗旨,什么口号,我想只有一句话:给茅舍以和平,给宫廷以战争!”全场鸦雀无声。从每个饶眼睛里,都能看到那些激昂、震撼、振奋甚至是仇恨的神色。对周而成想必也代表了三哥的政治观点,黎慕军还来不及仔细思考,但他确信这是些正直的人,那一定是能引以为友的人,他放心了。

“好,我来几句,”黎慕军发言了:“有道是将在外君有令不从,现在不谈民国,也不谈都督府,现在我就是将,你们要是相信我,我的一切命令你们能不能坚决执行?”“能!”齐茬茬的一声大吼,非常响亮。附近的船只不时有人探头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开会的人群已经开始散去。船队在休整后,继续前进。这是一支强大的队伍,它已经具备了战胜一切艰难困苦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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