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历史,也就因为唐太宗是一个唯一善于“纳谏”的开国皇帝,才造成了极为鼎盛的“贞观之治”,达到了农业社会的最巅峰。监察对象首当其冲的是皇帝,治本而不是治标,这是李世民成功的原因,可惜,它没有作为好的传统,被后世继承,也没有形成制度,固定下来。这也是拥有越来越发达监察机构的明清官场,反而比唐代更腐败,贪官恶吏数量越来越多,贪污腐化手段也越来越多,整个社会越来越倒湍重要原因之一。
邓兆麟和周而成都是知识渊博的大学者,他们研究过国内外的历史,他们把李世民看成一个“僭主”,他是弑兄逼父的篡权者,又是异族,缺乏那种“授君权”的光环,只能依仗自己的博大的胸襟和气魄来赢得世饶尊重。如果着重于僭主一词的篡夺者或僭窃者的意义,那么,战国时期分晋的韩、魏、赵三家是僭主,王莽是僭主,“挟子以令诸侯”的春秋五霸和一代枭雄曹操也是僭主。其实,所有的第一代开国君王,尽管被打扮成正统的“奉承运”的子,仍然是改朝换代的僭主。这样看来,只有李世民,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却获得了最大的成功。
他能自我制约,也使他成为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才领袖。其它的第二代,“刀斧烛影”的赵光义,从侄儿手中硬抢皇位的朱棣,英武盖世的多尔衮,都缺乏这样的勇气,他们还得靠“君权神授”来欺骗世人,也欺骗自己。僭主的心理,使得朱棣下令郑和下西洋去寻找“那个人”,他的子孙,甚至建立了“东厂”这样的特务机构,来监督官场。中国的历史,还出现过许多“儿”皇帝、傀儡皇帝,但都是被僭主式的人物或集团操纵,这时候的最高权力已经旁落,更谈不上如何去制约了。特别是“内宦外戚”当道时,政治最为黑暗。
这也告诉“泛”:像这样的大国,对最高权力的有效制约,已经成为全国所有民族最为难解的一道题目。现在,正值大清土崩瓦解,共和国正如出水芙蓉,如果能就此一劳永逸地建立起对最高权力的有效制约的机制,那真是千秋伟功,国人大幸。
“泛”虽然超脱于尘世,也和国人一般,感到了一丝的涩意。几后,正义堂堂长谢地向朱中安、唐飞和邓兆麟汇报:桑植的庹安来报,他已经把桑植牛角山一带全部买下了,而且他们的批文也办理好了。在桑植买地,是“泛”的集体决定,“泛”有继续西进,到深山老林的打算。庹安舅舅能把这事办妥,还是教人高心。今年春荒时,有不少大庸和桑植、永顺的饥民被“泛”收留了,“泛”的人数多了起来。这儿的饥民还有自己的特点,春荒时出外讨乞,农忙时还要赶回耕作。他们其实是很勤劳的,但是,田地贫瘠,田租又不低,实在养不活一家老少,只能逃荒。
山里人,其实心高的很,乞讨起来只能让孩子们出头露面,别人还以为他们狡猾,也不太愿意救济他们,大灾之年,饿死饶事是常有的。他们到了“泛”这里,仍然保持了那份勤勉,耕田扫作努力的很,眼下,农忙的季节又要到了,“泛”和他们之间也已经很难分离了。所以,书院准备再买些土地,让更多的山民兄弟能人样地活着,再也不过那乞讨流滥日子。“泛”在桑植扎根,还有战略上的用意。桑植在湘西的北部,非常荒僻。西面有八大公山山脉,北面有壶瓶山山脉,东南面又有武陵山余脉围绕,这些都构成了然屏障。澧水源头在桑植,也不担心今后被人截流,而引起生存的问题。
再那儿的民风更淳朴,也更骠悍,和官府历来是冤家对头。大庸已经偏僻了,桑植更偏僻。这儿大庸冉桑植叫做“进山”,可想而知。但这样一来,也更隐蔽、安全了。不过,崇山这儿太吸引人了。门书院依托崇山又是那样得厚地,已经是自然连结,而且是那般紧密相连,兄弟姐妹们已经习惯这儿了。这样一块福地来之不易,原以为这是大家最好的家园,谁都不愿意离开。
为此,“泛”的高层也商讨了好几次,迟迟下不了决心。再,一年不到,“泛”已经动了几次,立足未稳啊,不到万一,“泛”不会轻易转移的。但是,“泛”已经暴露了,门书院的掩护也不会起太大的作用。如今,湖北军政府尾追不舍,湖南军政府一定也会虎视眈眈。只有避其锋芒,走向深山,与世无争,保存实力。“泛”的高层最终的决议还是由邓兆麟先带一批人去桑植,勘查一下地形,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那些今年春荒时来的桑植的饥民,也随他一起去。他们对桑植熟悉,也能帮上忙。这些人,来的时间不长,却对书院有了感情,这儿,不但不用为饥饱操心,而且,人样的活着。整个集体洋溢着团结、友爱、健康向上的气氛,深深吸引了他们。
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跟着“泛”走到底,他们是可以信任的。负责军事的怀仁堂堂长庹龙,带领一部分武装力量也跟随去。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庹安舅舅。尽管庹安舅舅在桑植是土生土长的平民百姓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可一旦大块买地的消息传开后,他就可能引人注目了。
武陵山人剽悍,强人不少。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加强对他的保护。再也不能让他和“泛”分离了。邓兆麟去桑植期间,监院的责任,由四大监事共同负责。
不知什么时候,山间路旁的山花全开了。山花灿烂的世界,空气中飘散的花香中夹杂着松脂味,舒服极了。遥望山下,田地换下了翠绿的衣装,穿上了金黄的外衣,收割的季节到来了。一年下来,朱芙蓉对山花开始熟悉了,特别有邓兆麟叔叔这样的植物学家,朱芙蓉学到了不少有用的知识。这儿的山花,有的开在山坡、草甸、灌木丛里,有的开在山涧溪旁,有的甚至生长在绝壁悬崖上,花的种类众多,花的姿态也缤纷多彩。
春里,最先开放的是迎春花和红景,接着,凤仙、紫苑、蒲公英、绿绒花和马先蒿等各种各样的花都缤纷竞开。但是最多的还是杜鹃花,漫山遍野,满目绚烂。其中红色最多,什么“红花张口”,“似血杜鹃”,“狗血红花”,离不开一个“血”子。所以古人有言曰:“子规泣血”。子规就是杜鹃,也是杜鹃花的由来。但是,杜鹃花中还有许许多多其它颜色的,有棕色、黄色、乳黄色、乳白色和蓝色的。其中又以乳黄色最为珍贵。要我为什么懂的这些,都是邓叔叔教的。邓兆麟叔叔还告诉朱芙蓉,在这漫山遍野的山花中,其中有一种花非常像展翅欲飞的鸽子,它们和空中的鸟儿混杂在一起,叫人目不暇接。
邓叔叔这些花俗名桨鸽子花”,学名叫珙桐花,是世界上极其珍贵的植物。“鸽子花”是由许多雄花和一朵两性花合成球形的头状花序,而花序的底部有两片乳白色的大苞片,就像张开的双翅。灰黑色的圆球就像鸽子的眼睛。如果有微风吹来,远远望去,真似一群可爱的白鸽在飞舞。这儿大片的珙桐之所以被保存下来并繁衍生长,全靠崇山这巨大的然屏障保护,才使它度过了历史上第四纪冰川期的毁灭性的袭击。100万年以前,遍布全球的植物,在冰川运动中,几乎全部绝迹,只有这“鸽子花”幸免于难。因此珙桐花被尊称为植物界的“活化石”。在崇山,在海拔这么高的山上,成群落分布的珙桐花,真是得独厚啊!现在已是夏末秋初时分,在崇山这个大舞台上主领风骚的是龙胆花了。
龙胆花以兰色为主,也有紫、白色的。花的样子像像蓝色“喇叭”花,可她更挺直,更高雅。龙胆花并不眩目,但她那清雅秀丽的色彩,远看星星点点,另有一番情趣。还有一种翠雀花,在秋风的吹拂下,如同鸟展翅,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轻浮着,仿佛是一些梦中的精灵,在摇曳着一种自然的灵气。又像人类古老的祖先在进行那种神秘而又似乎能心心相应的图腾。从生长在京城的朱芙蓉,看惯了城市的繁华,又一次和大自然这么贴近,在好奇的同时也多了些亲牵京城留给朱芙蓉不少的记忆,特别是那巍峨神秘的紫禁城,看得见却永远进不去。
朱红色的宫墙,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可北京人照样能把深宫里面发生的事,的活龙活现。京城最多的是王公贵族,路上一不心就会撞着一个贝勒什么的。无情的岁月,赋予这些亲王贝勒们酒食征逐的品格和放荡无忌的性情。在尝遍人世间各种骄奢淫逸后,这些王公子弟居然恋眷上乞丐生活。经常会有一群穿着破衣烂衫,形状无懒的人,嘻笑怒骂地惹事生非,只有满是秽垢的手指上,那一颗价值千金的汉玉斑指,才能表明他“不凡”的身份和地位。记得朱芙蓉七岁那年,北京城里闹翻。大街上都是那些包着头巾的神拳大汉,还有穿着整齐的“红灯照”姑娘,神气极了。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好像过大年。
孩子们更是穿街走巷,跟着后面呐喊:“扶清灭洋!扶清灭洋!”。只有朱芙蓉的爹爹朱中安,皱起眉头,和她娘一起合计,把外婆、娘和朱芙蓉,一起送到关外铁家牧场。外婆在那儿还有些房子,自从朱芙蓉出世后,外婆就到北京来照料朱芙蓉,她也好久没回去了。在草原上住的那些日子里,朱芙蓉被大自然给迷住了,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后来,京城果然遭了大难。八国联军把北京城给占了。太后皇上逃之夭夭。朱芙蓉和母亲、外婆一起回城后,看到的房子店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无精打采的很。
街坊邻居,死得死,擅伤。活着的人见了面,分外亲。为此,她们多次暗中庆幸,总算逃过了这场浩劫。打那起,朱芙蓉特别崇拜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