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一条狭窄的道路旁绿草绒绒,长得尤其肥硕脆艳,全然一副夏天将至的景象。
迟暖顺着道路走,四处不见有人家。
没错,只有迟暖一个人。
韩祁本是想着和她一起去的,只是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个案子需要紧急处理,就提前待着人结束了这次旅游。
边看着地图边欣赏着路边的野花,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一家农田,老农坐在田边抽着旱烟,身边还放着把破旧锄头。
迟暖欣喜地小跑了过去,问道:“老伯,能问你个事儿吗?”
“你说。”
“王大娘在这附近住吗?就是刺绣针活好的那个王大娘。”
老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一想,然后开口说:“你找她干什么?”
“学刺绣。”
迟暖一听,有戏。紧忙回答。
“她不教人手工活,老了都看不见喽,还有那婆娘脾气大的很内。”
老农忙摇头,摆着手,劝着迟暖不要去。
“没关系。老伯,你跟我说一下大娘家在什么地方好吗?”既然都已经来了,迟暖并不想放弃。
“你顺着那条路走就行了,你可别怪老头子不劝你。”老农耐不住迟暖一直恳求,没办法便指着前面的小路。
“没关系,谢谢大伯了。”
迟暖道谢后快速地地往前走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周围不再是绿草如茵,野花芳香,入眼的是一片翠绿葱葱的竹林,林间些许能看见隐隐约约的房屋影子,还有在林中跑来跑去的人影。
走进一看,十几个孩子,手插着鸟羽,脸上涂着亮晶晶的亮片,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在那里玩角色扮演。
一个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的孩子,把地里干活用的粗布麻袋披在了身上,还在手臂处撕了两个大窟窿,手里拿着片大叶子,时不时地扇两下,同时样子很老成地对着其他人说:“我是军师,负责指挥,你们要听我的,知道了。”
其他小朋友也是纷纷答应,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迟暖不禁轻笑了下,也不着急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孩子们的游戏。
十几个孩子分成了两队,每队选出一名小队长负责管理,然后各队商定对策,选出一名人来对打。
对打主要是两边堆砌坚固的土堆,然后由派出的人用土块互相攻击,谁的先倒塌就为输。同时可以自行选择或制作防守物。
就像左边的大象队的防守武器是利用大梧桐叶粘在一起对的巨大的扇子,右边的恐龙队则是一块比他们个头还大的纸箱板。
游戏开始,两队的人都转过身去,窃窃私语地商量着要派出哪位“大将”。
“小小,你去对方真阵地打探消息,去听他们接下来要派谁出来,一定要快,不要被发现了。”
麻袋大朋友指挥着一个用床单缠在一起勉强像是个裙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三四岁的样子,扎着两个揪揪,头发随着一步一步的左右摇摆,脸上压着两抹高原红,一看特别的喜感。
“快快,不用被发现!”
随着麻袋大朋友的催促,小姑娘听到心下着急地向前跑去,没注意脚下的树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眼看着额头对着地磕了下来,迟暖赶忙冲了过去,一只手快速地拎着小姑娘的后衣领,在脸着地之前提了起来。
虽然动作粗暴了点,但至少人没事。
被这一幕吓到的小女孩,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头扎进了迟暖的怀抱里。
一群孩子们直到听见哭声才注意到这边,原本正在一堆小萝卜头之间的说话的小男孩看到小姑娘在哭,赶紧跑了过来。
“小小,怎么了?跟哥哥说。”声音中充满着焦急。
看着男孩着急的样子拍拍女孩的背,然后对男孩说:“跑的太急,被地下的树根绊倒了。不过,没有摔在地上。”
“那谢谢姐姐了。小小可能需要回家了。”
“姐姐也一起吧。”
小男孩虽然很着急,但是很懂事,没有大吵大闹,邀请迟暖去他家坐坐。
迟暖没有拒绝,正好她需要找人问问王大娘的住址。
很快,小小就不哭了,抽泣地推推迟暖的肩膀,示意要下来。
于是迟暖将小小放了下来,跟一堆笑萝卜头告了别,带着两个小孩子向远处隐约能看见轮廓的一排房屋走了过去。
……
有了小男孩的指路,三人很快穿过了弯弯绕绕的石头小路,就见一间古朴的小木屋炊烟袅袅,恰若能勾起人丝丝缕缕的牵挂。
小木屋坐落在竹林中,宁静而古朴,木屋因经岁月的洗礼而变的沧桑树木的年轮已经凸显出来,别有韵味。
“奶奶,我们回来了!”小男孩还没进门就冲小屋喊。
紧接着,一位老妇人从屋里走出来,眼神慈祥。
老妇人一出来就与迟暖的眼神对上了,疑惑地问:“麟儿,这是?”
“小小在和我们玩的时候差点磕到,这位大姐姐及时接住了小小,所以小小只是被吓了一下。”
小男孩飞速地解释了事情的来由。
“您好,我姓迟,来这里就是来问一下您知不知道王翠花、王大娘住在哪儿?”迟暖看见老妇人面上的理解,直接说出来这里的目的。
只是,在迟暖问完之后,老人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眼神瞬间变为警惕,皱着眉打量着迟暖。
“咦——,奶奶就叫王……翠花呀!”
小姑娘歪着头,呆萌地看着迟暖和奶奶,大大的眼睛两边来回转着。
老人思考了很久,终究是叹口气,转身回了房间,又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匹布,塞到迟暖手里。
没有多言,就牵过小小的手转身回了屋。接受到老人的眼神,男孩也听话地跟在身后。
“大娘……”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小女孩走两步就会下头看看她。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内,迟暖有些挫败地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布,打开一看,上面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整体色彩鲜明、针法丰富、线迹精明。针线采用的手法就是彩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