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室里,众人围绕屠魃各坐一个蒲团,屠魃讲了一些要领之后,又给大家行针十二升灵台,众人开始修炼。
修炼室里静下来,众人都在打坐修炼,屠魃取出两个礼盒看了看。先打开金沅送的小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小玉瓶,瓶身上雕着一行小字“阎罗殿前也盘桓”。拔出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气袭人肺腑,令人神清气爽,不由得眯起眼细细玩味。睁眼细看,瓶中两颗红色小药丸圆滚滚、亮晶晶,甚是漂亮。屠魃看得很是高兴,心知贵重,脸上露出笑容,小心收好。
取出怀中靡潜送的礼盒,小心打开,凝神看去,崭新的一套书,共四十卷,书名《慕神记》。
打开靡潜送的礼盒,小心打开,凝神看去,崭新的一套书,正是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那部绝世神作《慕神记》。屠魃看着,微微摇头,轻轻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抚摸那精致的书脊,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打开扉页,只见那目录上第一章的题目赫然入目:“天黑别出门”。
一瞬间,屠魃心跳无比剧烈,剧烈到自己能明显的听到那“咚咚”的声音。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笑脸如花,似醉了一般:靡潜你个小样的!真特莫懂我!就凭你送来了我的至爱,必定要好好帮你凝元!升元!再升!再升!再升!再升!再升!再升!
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慢慢合上书页,将书仔细放回礼盒,把那礼盒抱在怀中,把那笑容挂在脸上,仍是在幸福不已。
平静下心情,开始修炼。內视,那片“小天地”竟然变得略微宽阔了一些,灿然莹润的雷霆纯元熠熠发光,缓缓旋转,时时伸展出几条电弧来,滋滋释放一阵酥麻感。成群的小星星、小萤萤、小暖宝如朝圣般环绕在周围,真是美轮美奂。屠魃专心行功吐纳,催动纯元旋转,感觉着胸腹间浓郁的灵气,随气血弥散至周身百骸,滋润着筋腱骨骼血脉经络,遍体舒畅。
这一次入定修炼,大约半个小时。缓缓睁开眼,修炼结束,只觉得通体舒泰,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浑身似是充满了力量,甚是欢喜。
转眼看去,只见那几人也渐渐收功停了下来,诧异地睁开眼睛。
屠魃便问:“怎么都停下来了?”
“灵元突然少了,好奇怪啊!怎么会这样?”金沅说道。
“是啊,我也是,感觉一下子灵元稀少了很多似的。”胡骇也这样说。
屠魃看向小罗和靡潜,两人均是点了点头,目现迷茫,不明所以。
靡潜道:“之前感觉到处都是灵元,特别稠密,可就在刚才,突然一下子就都散去了,只剩下很少了。”
屠魃想了想,暗道:“或许因为我停功的缘故?纯元等级高,能帮着吸引灵元?”
屠魃道:“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灵元不可能总是那么浓密的。靡潜,你凝元怎样了?”
“是!”靡潜急忙恭敬汇报:“我就是按照你讲的在练,不是!是玩儿的。真好玩儿,我感觉越来越熟练了,估计很快能抓住小暖宝了。”
屠魃想了想,又看向金沅、胡骇几人,金沅回话道:“我在玩儿提升呢,就是你说的小萤萤,我也看到了好多次,就是总差着一点点抓不住。”
“要是这样,那……那就继续修炼一次,争取先帮着靡潜凝元成功。不过其他人一定要注意,千万别着急!慢慢玩儿,现在主要练的是你们的意念力,和对真元的操控能力,这才是根本。升元嘛,早晚的事,急什么?等下灵元应该会再次密集,一旦变稀疏了,大家就都收功。”
屠魃安排过后,扶着靡潜勉强盘坐起来,两人背对背,众人又开始行功修炼起来。
不一会儿,靡潜惊见丹田中灵元成群缭绕飞舞,心知是屠魃用了手段,笑容浮现,赶忙入定,认真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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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点多,大帅在议事厅再次召见屠筱青,问起唤灵哨一案的进展,屠筱青连忙汇报说:“暂时还没消息,属下想今晚拿个唤灵哨回家,再放点消息出去,好招惹些孩子来,我再打探一番。顺便我也想回去看看屠魃,把您让我问的事情跟他聊聊。”
大帅沉吟道:“唤灵哨的事要认真上心,必须盯紧。对屠魃不要逼迫,毕竟是有功的,只是当下事情还未清晰,难言奖赏。”
“是!”
屠筱青刚退下,靡潜被人抬了进来,见到大帅就喊道:“爷爷,我凝元了!”
“哦!?”靡大帅哈哈大笑:“屠魃这小子还真是邪门啊!乖孙子,怎么样?还是爷爷给你出的主意好吧?”
“何止是好啊?简直是太棒了!谢谢爷爷!”靡潜兴高采烈。
“那么,看来是入了他们的宗门了,嗯?”靡大帅问道。
“入了。多亏您和萧先生给我提醒,不然不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事儿了?天呐,跟做梦似的,一个下午,真就凝元成功了!我这下真服了屠魃了,就听您的了,好好跟着他修炼,争取修个巅渊真元出来!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努力!”靡潜信誓旦旦。
“好,好啊!详细说说,他都教你什么了?”
“啊?这个啊……也没教什么,就是《真阳诀》,跟他们一起玩儿着玩儿着就凝元了。”靡潜答道,有点心虚。
“嗯?”靡大帅一愣:“那,你们那个宗门叫个什么?谁是宗主啊?”靡大帅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还不知道呢。他们说以后就告诉我了。”靡潜的兴奋劲儿犹自高涨着,大呼小叫:“我要专心修炼,哼!巅渊真元不远了。”
“啥意思?什么宗都不知道,就入了?啊?”靡大帅一脸懵。
“管他呢!?屠魃还能害了我啊?我们俩什么交情您又不是不知道?”靡潜兴奋道。
“呵呵?说说,你们俩什么交情啊?”大帅戏谑发问,一脸坏笑。
“共患难啊,一起上过刑床,还替我受刑,这交情还不厉害?!”靡潜依旧兴高采烈。
“奥!这么回事儿啊?”靡大帅意味深长道:“共患难,共患难,你有难,人家就来共。你受刑,人家来替刑。厉害啊~~”
“那当然了!”
“那,他有难,你去共了吗?你也替他受过刑吗?”靡大帅发问。
靡潜一愣,半天不言语。
“他为什么替你受刑?还不是因为误打误撞把你罚站的橛子给拔了?所以他觉得有愧,怕害得你受刑,怕对不住你。可是,你们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出点意外,很正常啊,你不是也打破了他的头?”
“说到根儿上,人家其实并不亏欠你什么。那天抽你鞭子,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事,是因为你动手打了看门的徐叔叔,没错儿吧?你徐叔叔保了我二十年,战场上打得就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了,还轮着刀挡在我前面。我能让你辱了他?”
“你自己想想吧,还交情?所以呢,你们在一起有什么情况,回来多跟爷爷讲讲,爷爷才好教你怎么去建立感情。”
靡潜心中颓丧,暗道:眼下我是没有跟屠魃共患难,但以后一定会的!
“算了,有点走题了。你说要入他们的宗门,他们就收你了?”靡大帅探问:“有没有为难你?”
“嗯,开始时候有一点,后来金沅他们给我说情,我又送了一份礼物,就答应了。”说起这事,靡潜又高兴了起来。
“呵呵,说说,送了什么?”大帅问。
“就是您一直收着的那套《慕神记》。”靡潜得意道。
“嗯?”靡大帅诧异,坐直了起来。
靡潜吓了一跳,连忙道:“爷爷您别生气,怎么了?很珍贵吗?不然我再要回来?”
“去,那套书是挺稀罕,可我会为这个生气吗?!我是奇怪,他带你一起修炼,帮你凝元,收你入宗门,那还不得狮子大开口?一套书就打发了?”
“爷爷,这可是我精心选的。屠魃平生最爱,就是听说书先生唱这《慕神记》,他没钱,又爱听这个,就跟县城上茶馆的老板讨了挑水的活儿,只要逢赶集的日子,他后半夜就去给人家挑水,然后等先生说书时候,他就可以蹲墙根儿随便听。这事我们小孩儿都知道,在县城上还碰见过几次呢。”靡潜讲了原委。
“嗯!靡潜啊,不错,聪明!你说他去镇上?逢集都要去?是吗?”大帅郑重坐好,兴奋问道。
“是,刮风下雨从不误。东边镇子上和县城上,逢五有大集。初一十五,还有三月三、二月二、端午、重阳什么的,都有庙会,他都去。”
靡大帅眯着眼认真听着,随后眼中放光,微微点头。
“靡潜啊,你刚入了宗,要尊敬,要多了解人家,这方面要上点心啊!别一修炼就黏上去,完事就走人,这可不好。多接触,他们做什么你都跟着一起,那才能培养出真感情来。对吗?”靡大帅温情又来了。
“爷爷,今天是因为屁股伤没好,不然还跟他一起呢,您放心吧!我记住了,一定努力!估计明天伤就彻底好了。”靡潜表决心。
“嗯,好了,回去吧,爷爷要想点事情。”
“那么,爷爷,送屠魃的那套书呢?”
“废话,送小了!太小了,你不用管了,回头我给你补上一份。这种事上别吝啬,你在宗门里总还要混得开,别让人瞧不起了。”
靡大帅挥挥手把靡潜轰走,独自厅中踱步,低声沉吟。
“逢五,赶集,还后半夜?茶馆,说书人,城关镇……”想到这里,叫了一声:“来人,去请萧先生和童医官来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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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堂里,屠魃嬉皮笑脸蹲在地上,歪头看着身边的童医官。
“您这几天不照镜子吧?”屠魃问。
“什么意思?”童医官道。
“快邋遢死了,看您衣服脏的,又是油又是土的,还沾着饭粒呢,仙风道骨呢?去哪儿了?等会儿我把脏衣服都带走,明天带回来。”
屠魃说罢从怀里掏出金沅送的小礼盒,双手抬起递上:“赔礼。”
“哼!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了?别这儿糊弄我了,歇歇吧。”童医官道。
屠魃不语,打开礼盒,将那小玉瓶直接抛了过去。
“哼”了一声,童医官随手接过,看了一眼,顿时面色严肃起来。打开瓶盖,伸手扇风闻了闻,急忙把盖子盖好,缓缓道:“嗯,是好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
“药,贵重药,金大将军家送的。”屠魃答道。
童医官道:“还是别了,这叫大盘桓丹,是非常珍贵,说是千金难求一点不为过啊,我可不能收。”
说罢将小瓶装回礼盒,又递向屠魃,嘴里还念叨着:“阎罗殿前也盘桓,也盘桓啊~”
屠魃不收,头扭去另一边道:“不管一斤还是千金,送给您了,我不要。我就想求您原谅我一次。”
“别,算了,这东西我要是收了你的,心里不踏实。这是大盘桓丹,救命的,只要还有口气在,十有八九就能留下一条命。什么叫大盘桓丹?就算是到了阎王殿门前,也要盘桓一段时间,阎王都收不走你。懂了吗?这等宝贝,可遇不可求,切勿轻慢。赶快收好,不要轻易示人。”
屠魃道:“童爷爷,就算是宝贝,也是我真心实意送给您的,您必须收下,不然以后我不来了。”
“呸!”童医官笑骂道:“你他妈爱来不来,我还怕你不来了?你个小混蛋。”说罢顺手将玉瓶抛还给屠魃。
屠魃只好接住,却狠狠道:“好,您不收,我也不留,我开瓶扔井里。我一个晚辈,又没犯什么大逆不道的错,怎么就不能原谅了?既如此,断交吧。”屠魃一边愤愤而言,一边朝院中水井走去。
“嘿!?你小崽子!还特莫断交?我跟你有交情啊?呸!”童医官骂了一句,见屠魃似乎来真的,急忙换了主意:“算了吧,两粒,一人一粒。都随身带着,留着保一条命也好。我这里留下一颗,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用,给你留着,就这么样了,再敢跟我这儿讨价还价,真不给你脸了!”
屠魃立刻答道:“成交。”
童医官拿过来,倒出一粒,自己收了起来,瓶子还给屠魃。
“童爷爷,那您原谅我了?”屠魃笑着问道。
童医官盯着屠魃,良久才道:“屠魃,丑话说前头,若有一天你做出违背道义、背叛家国的事来,我绝不手软,明白?”
“明白!”
“除此之外,年少无知、年少轻狂、胆大妄为,我都容得你。之前你装哑巴骗我的事儿,就算揭过了。”童医官凶着脸道。
“谢谢童爷爷!”屠魃高兴起来。
“谢什么谢!?回头把脏衣服带走,都给我洗了。还有,你真元很强,吐那几口血也没啥大碍。带两粒养血丹回去吃吃就可以了。”
两人正说着话,来人传话,大帅有请,童医官便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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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大帅家的客厅里,三位老人又聚在了一起。
“哦?你是说这小子准时去听书、赶集、上香?”萧先生凝眉。
“不错,而且说他从来不耽误,但凡有集有庙会必去,而且是前一天半夜里去。”靡大帅应道:“我担心,若他背后真有一位大高手,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些机会和他接触啊。”
“大帅并非过虑啊。军营当中不好活动,但民间市井之中,鱼龙混杂之地,行事就方便多了。”萧先生沉吟,目中精芒闪动,随即缓缓点头道:“换成你我是天魅国的谍子,若想蛊惑、利用屠魃这样的小子,自然也会避开军营,而选在市集、茶馆来下手啊。”
靡大帅连忙道:“我正是担心此事。屠魃这小子对军中所知颇多,又在我身边装聋作哑暗藏已久,若真是在他身上出了纰漏,被敌国利用,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啊!”
“可是,这小子才八岁,就被策动成了谍子?还不至于吧?这小子的天性,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狡猾,能隐忍,但也还良善。表面上油头滑脑冒坏水,本质上却是性情中人。我不相信他会是谍子。”童医官道。
“童老哥你会错意了,咱们并非认定屠魃是谍子。”靡帅急忙解释:“只是担心他被人利用,被人当刀使了自己还不知道啊。性情中人若是年少无知、不明是非,不正容易被人寻到弱点,加以利用吗?如今两国僵持多年,戒备森严,都在寻对方的弱点,咱们不得不防范于未然啊!”
“萧先生,若是你来做这个谍子,会如何对付屠魃?“童医官问道。
“黄口小儿,天真烂漫,心思简单。示之以江湖正气,诱之以神功绝学,许之以奇巧之物,如此之下,难免不被迷惑。”萧先生也道。
童医官歪着脖子想了想道:“嗯,有道理,如此下手,确实防不胜防啊。既然如此担心,那就把他叫来细细审问一下好了。”
“不可,此事若真是被我们料中,如此审问,一旦被他背后的高人察觉,恐会打草惊蛇,那便等于是放虎归山。不如把他放出去,暗中侦察,那人若是接近他,难免露出蛛丝马迹。”萧先生道:“暗中查明,方可一网打尽。”
“先生所言甚是!可今日案子未破,何人在暗中盯着屠魃还未知晓。若是冒然行走,恐怕危险……”
靡帅话未说完便被萧先生打断:“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他放出去。至于他的安危。我,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