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竹有些怔愣地看着谦清安的笑容,半晌没有答话。
谦清安眸中闪过一丝的温和,“公子随我来。”然后看向淋沁,“你在前院守着。”说着就往院子后方走去。
察觉到谦清安没有叫自己的尊称了,郁竹莫名地有些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然后他对着自己身后的易文道,“你也在这边守着。”接着稍稍加快脚步,去追谦清安了。
淋沁和易文听了各自的主子的话,在原地站着,没有跟上去,只是莫名地无奈,然后对视一眼。
嗯,那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情更强了。确认过眼神,都是被嫌弃的人。
走过前面的院子,穿过小亭,谦清安在后院的一棵遮天的大树之下停了下来。在树下,有着木制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有一套茶具,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青玉色的青瓷茶壶,精致精巧。大概是季节的原因吧,大树的树叶已经没有那么茂密了,但仍然能为树下遮出一片阴凉。
谦清安转过身来,看着郁竹,眉眼温和,“公子请坐吧。”说着,伸出衣袖指了指旁边的木椅。
郁竹抿抿唇,依言坐了下来。
如果是易文知道,一定会翻个白眼,一向有洁癖的八皇子殿下,居然会不擦个十遍八遍就直接坐下了。
谦清安见状,也坐下来了,她也不急着说话,而是慢慢悠悠地开始沏茶。
郁竹也没有说话,而是目光有些专注地看着谦清安优雅的动作。
谦清安缓缓地将沏好的茶倒入两个茶杯之中,然后将其中的一杯递给了郁竹。
看到郁竹接过,谦清安将自己的那一杯茶拿起来,放在鼻子之下闻了闻,有些惬意,“我的母亲很喜欢喝茶,也很喜欢花费心思来做这些事情。”
谦清安清冷的声线响起,就像一丝微微的凉风,将郁竹心中的一切都荡涤了,“嗯。”尽管谦清安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人摸不着头脑,郁竹还是轻轻地应道。
听见郁竹和自己很相似的也带着些清冷的声音,谦清转过头来看着郁竹,眉眼中似乎含着一丝笑意,“巧了,我也和你一样,见到你,我的心脏也会跳得厉害。”说着,嘴角牵出了一丝笑意,顿时显得那张脸多了几丝妩媚。
看见谦清安的笑容,尽管是微微的,郁竹的耳尖有些红了,想躲开谦清安的目光,可是又舍不得,就那么看着谦清安,再次轻轻地抿了抿唇,“嗯。”
看到郁竹有些发红的耳尖和明明害羞却仍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漂亮的双眸,谦清安突然起了逗弄之心,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唇边,小口地喝了一口,“你见到我开心吗?”
郁竹看着谦清安喝了茶后显得沾着点水渍更显得粉润的嘴唇,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的指尖微微地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知道为什么,想亲。
察觉到谦清安一直看着自己的视线,郁竹有些艰难地移开看向谦清安嘴唇的目光,看向谦清安的眼睛,一看,才发现谦清安的双眸之中全是揶揄。
顿时间,郁竹的脸红了,“开心啊。”尽管声音还是有些淡漠和清冷,但是之中含着淡淡的温柔和愉悦。
“那你为什么不笑?”谦清安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木桌子上,架起双手,支撑着头,微微地歪了歪头,看着郁竹,“我都没见你笑过。”
好可爱。
郁竹心里向着。
“嗯?”看到郁竹不回答,谦清安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了疑问。
郁竹闻言,微微地抿了抿唇,“我紧张。”
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谦清安愣了一下,轻轻地笑了,笑声轻轻的、很让人愉悦。
郁竹第一次见到谦清安这么开心的笑,嘴角不自觉地也微微地牵了起来。
公子如玉,本就是极其惊艳的长相,只是因为那过分苍白的脸色和浑身淡漠冰冷的气度,使得那盛极的容颜多了几分冰霜,而现在,郁竹只是微微地牵了一下嘴角,那苍白的脸色和那周身淡漠冰冷的气度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那周身的温和。
谦清安看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胸腔里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着这样的郁竹,目光有些痴了。
郁竹看到谦清安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之紧张,嘴角的那一丝弧度很快就僵硬了。
看到郁竹红了的脸和耳朵,谦清安叹口气,太单纯了,舍不得逗他了呢,“你手里的茶,尝尝看我的手艺。”
“嗯。”郁竹缓慢地举起手中的茶,然后喝了一口,品了品,很好。”是真心的,不是夸赞。
“那当然了。”听到郁竹的话,谦清安有些骄傲,“那可是我的母亲亲手教授我的,我母亲在这方面可是顶厉害的人呢。”
听出谦清安语气里的骄傲,再加上她现在的这副表情,郁竹就觉得她可爱爆了,“你也很聪明。”
谦清安闻言,鼻子里轻轻地哼了哼,很受用这句话,“少年,慧眼识明珠啊。”
很少看见谦清安有这么鲜活生动的时候,郁竹眉眼全部都温和了,含着温柔和宠溺。
“你可以是我的吗?”郁竹冷不丁地问道。
谦清安闻言,愣了愣,“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不是谁的,郁竹。”声音很郑重。
这是谦清安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没有尊称,也没有其他,就只是自己的名字,只是郁竹并没有非常开心,“为什么?”他的独占欲很强,“为什么你不可以属于我?”
“你喜欢我吗?”看着郁竹的眼睛,谦清安问道。
郁竹有些迷惑,“喜欢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看到谦清安心就软软成了一滩水,里面的任何涟漪都是由谦清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引起来的。她笑得时候,他恨不得把整个天下都摆到她的面前。她疲倦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她身上的重担全部挑过来。她生气悲伤的时候,嗯,虽然他没见过,但只要一想想,他就抓心挠肺地不舒服,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让她开心。即使她只是不哭不笑、眉目清冷地站在那里,只要她用那双眼睛,微微地看一看自己,自己就会投降了。
这是什么感觉,郁竹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第一次有人,只是一次抬眸,就能让自己溃不成军。
之前没有过,对谁也没有。就是对自己幼年时帮助过自己、在自己长大的时光里想起来还是会感激甚至有些怀念、甚至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桃花般的女子,也没有过。
这是第一次,对着对面前的女子——谦清安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