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熊看着走进来的云不器,嘿嘿一笑,朝着许宝才努努嘴:“喏……人来了!”
“云大少爷来了,雨柔丫头还不快去迎接。”
冯玉娘双眼一亮,看到坐在一旁双颊绯红的许雨柔扭捏模样,急忙催促。
“娘亲,女儿不去!他来便来,还需要女儿去迎接,才不要呢。”
许雨柔低垂头颅,嗔怪的瞥了一眼云不器。
“小子参见老奶奶,见过许大老爷,大夫人,见过各位叔伯婶子,见过雨柔小姐。”
云不器朝着许雨柔微微一笑,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各位许家人分别见礼。
“云公子不必客气,来人加个座位!”
许有之轻捋胡须,并没有站起身,客套一声便要家丁办一个座位。
“不用了,来云小子坐在雨柔旁边的空位上。”
刘太君朝着云不器招招手,满脸欢喜的招呼。
“母亲,那个座位是子初的。”
坐在刘太君身旁的许有之,眉毛一挑,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许雨柔旁边空座位是给陈子初留下的,六年来的寿宴,这个座位便一直空着,就连碗筷也是齐备的。
“小子遵命!”
云不器双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他岂不知这个座位是谁的,而今天在刘太君八十大寿之际,将这个座位赐予他坐,那表面上的意思也就明了了。
“哼,那小子不来拜寿,位置也一直空着,还不能让人坐了?”
刘太君冷哼一声,脸色有一些不好看,语气中带着一些责怪。
她早就听说许雨柔与云不器的事情,这一次前来,并不单单只是前来拜寿。比起将许雨柔嫁给一个废物,这城主府才是更好地选择。
见到这一幕,坐在下首的许家旁支都切切私语起来,他们何尝不知将陈子初的座位,赐给云不器坐代表着什么。
“嘿嘿,我还真有点可怜陈子初了,就这么被绿了。”
“都被绿了好多年了,只是今年正大光明了。”
“好羡慕雨柔姐姐,能得到云公子的垂青。”
“如果真能攀上城主府,那么许家恐怕在徐阳城真的要说一不二了。”
“相比那个废物,云不器是雨柔妹子最好的选择了。”
一时间许家小一辈的男男女女,交头接耳聊得不亦乐乎。
“我说熊哥,这老奶奶做的也太过分了吧。雨柔姐姐的婚约还在呢。”
许宝才凑到许熊耳边小声嘀咕,满脸惊讶不可思议。
“婚约?那是老太爷定下的,现在想反悔还不是老奶奶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那婚约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在寿宴结束之前赶来拜寿。”
许熊环抱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可是现在寿宴都还没开始啊?”
许宝才满是疑惑。
“寿宴是没开始,可是城门就要关了,如果陈子初真的能回来,被挡在城门外,那么寿宴开始与结束,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许熊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别看他四肢发达,但是他头脑更加的灵活。
他本来在心底就看不起陈子初,一个外姓人,竟然能够得到老太爷的宠爱。许家嫡系子弟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更别说他们这些旁系子弟了。
从小便给他请来最好的拳脚师父,最好的先生教学,可那个废物并不珍惜,整天与一帮地痞流氓、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白白浪费这么多资源。
如果这些资源都给他,他能信心在元灵丹融合试炼中,可以大放光彩。
许熊愤恨的想着,双拳不自觉的紧紧攥在一起。
“好啦,人都到齐了,大家都开席吧。”
刘太君瞥了一眼门外,见到大日已经落下,寿堂正中的燃气吊灯释放出万道光华,将整个寿堂照的通明。
“母亲,子初还没回来呢。”
许有之看了一眼外面,脸上浮起焦急之色,这城门已经关闭,不知道陈子初有没有进城。
“他不回来,还要让整个许家都等着吗?大家动筷吧,”
刘太君恶狠狠瞪了一眼许有之,转脸笑容满面的拍拍手。
许有之两次三番的阻止,让她有一些生气,不由得在心中责怪起来。对陈子初的恨意也更加强烈了,反观云不器越看越顺眼。
“嘿嘿,完喽,我看陈子初是……”
许熊拿起筷子,就要夹眼前的菜肴,无意间瞥了一眼寿堂外,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只见门外狼狈的走进一位少年,衣服凌乱不堪,脸上满是污垢,脚下穿的草鞋还没了一只。
在那少年身后则是跟着一名老仆,那老仆黝黑干瘦,身形佝偻,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一抹憨笑。
“他……他……回来了!”
许宝才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少年,筷子上刚夹的肉,不自知的掉在地上,嘴里喃喃念叨。
虽说这七年从一个九岁孩童,成为一个十六岁少年,相貌身高都变化极大,但是他身后跟着的老仆可是一点都没变。
而且在那少年邪魅笑容里,还依稀残留着小时候的模样。
“小子陈子初,不付老太爷厚望,游历七年近日归来,给老奶奶庆祝八十大寿,祝老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陈子初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瞥了一眼坐在许雨柔身旁的云不器,并没有说什么,朝着刘太君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而老陈则是站在一边,并没有行礼,他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子初。
“陈小子回来了,管家看座吧!”
刘太君微眯双眼,并没有给陈子初好脸色,只是轻轻挥手让他起来,语气不咸不淡,一脸的嫌弃。
“多谢老奶奶,不过自家人不必见外,我有自己的座位。”
陈子初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尘土,看向稳如磐石般坐着的云不器接着道:“许富过来,给这位公子搬个座位,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没看人家是客人,怎么就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了呢。”
“你……”
云不器一愣,没想到这陈子初刚一回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针对他,还真让他措手不及。
此刻他又羞又怒,憋得一张脸通红,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子初,这个位置是奶奶让座的,你凭什么赶云公子走?”
许雨柔眼见云不器吃了瘪,急忙袒护,她可不想和这个满身臭味,邋里邋遢的陈子初坐在一起。
“我没来之前也可以暂时坐在这里,但现在我回来了,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你别忘了这是老太爷定下的。”
陈子初撇撇嘴,一副你不懂规矩的模样,说着就要拉云不器坐着的椅子。
“好啦,陈小子你闹够没有,看你一副衣冠不整,肮脏邋遢的模样,整合体统,老太爷以前也是这么教你的?”
刘太君眉头一皱,立即呵斥。她越来越厌恶陈子初了,刚一回来就开始胡闹,在看看坐在一旁举止得体的云不器。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老奶奶,没办法啊,本来挺顺利的,谁知道快到徐阳城了,有人要杀我,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还真回不来了。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不知道在座几人有谁欢喜呀?”
陈子初轻轻哀叹一声,做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他扫视了一圈坐在所有人,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冷芒。
在这些之中,应该就有下令截杀他的凶手,只是这帮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陈子初真的很愤怒,他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可是若有人真要杀他,那么他也不会客气的。
陈子初一语惊起千层浪,整个寿堂都哗然起来,一名名许家子弟表情各异,不屑、疑惑、嘲讽、冷漠,唯独没有听到他遭到截杀后的关心之情。
陈子初将着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悲凉起来,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论到哪个世界,都是这般的残酷。
“子初你说什么,竟然有人截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有之听到陈子初的话,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启禀大伯,小子并不知道幕后主谋。”
陈子初看到许有之一脸关切,心中凉意渐缓,恭敬回禀。
“真是笑话,谁会去截杀你,还真拿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
冯玉娘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看着陈子初冷嘲热讽。
“大夫人说的是,徐阳城周边盗匪都是截杀有钱之人,向陈子初这一副乞丐像,我想就连盗匪也会绕道走吧。”
云不器一脸微笑,刚才他只是大意,让陈子初抢占先机,弄得异常尴尬,所以才被噎的说不出话。
现在静冷下来,他可再不会给一点面子,他要将陈子初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才能够以解心头之恨。
“就是呀,陈子初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来晚了就是来晚了,编什么谎话糊弄人,奶奶可不会被你这种把戏蒙骗。”
许雨柔语气中满是讥讽,没有给陈子初留一点面子。
在她心中将陈子初咒骂了几万遍,恨不得他死在外面,那样就可以与云公子双宿双飞。
又是一阵哗然,听到许雨柔的话,在座许家子弟也都反应过来。
“原来是来晚了怕老奶奶怪罪,编谎话诓骗我们,真是用心险恶。”
“从小他就爱说谎话,没想到七年不见还是没变。”
“差点就相信了,现在仔细想想谁会去截杀他,恐怕盗匪见了现在的他,都怕脏了刀吧。”
几名许家子弟冷嘲热讽起来,声音没有可以压制,刚好传遍整个寿堂。
陈子初没有恼怒,嘴角挂着微笑,两手一摊,眼中满是坚定:“你们都认为我是说谎喽,那要不要看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