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完这些话之后,栾羽却忽然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陆青崖。
陆青崖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兄弟,你看我作甚?”
栾羽有些诧异的说:“大哥,那杆长枪可是厉害得很,我抵挡了一阵,到现在还觉得浑身发疼。可你挡了那个刀客那么久,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重挨了那个枪客一下,按理说应该连走路都费劲,但我怎么觉着你现在的状态比我还好?”
听他这么一说,陆青崖也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于是简单运了下气,接着又伸出双拳攥了攥,然后不可思议的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每次受伤后都觉得浑身无力,但现在却没太多这种感觉,而且后背还有些发热。可能……是我刚才服下的那颗药效力更强的缘故?”
其实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以蓬莱派高超的制药水准,不可能出现药品质量参差不齐的情况。
栾羽倒是没有多想什么,说道:“可能是吧。不管怎么说,大哥没事自然就好。”
这个时候,雷振远和詹勇回来了。除了跟随他们追过去的那些人之外,还抬回来三个人。陆青崖起身上前一看,正是那三位歹人,他们都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詹勇对雷振远拱手说道:“真是多谢雷总镖头帮忙了,否则詹某这次可是有大麻烦了。唉,多年前是詹某一时疏忽,误以为这三个恶贼已死,才让他们逍遥法外多年,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为祸一方。詹某真是惭愧、惭愧啊!”
雷振远回道:“詹大人言重了。当年您的推断也是合情合理,无可指摘,是这三个恶贼太过狡猾。不管怎样,今日雷某能亲眼见到这三个恶贼伏诛,也能告慰一下当年那十二位朋友的在天之灵。”
詹勇又掏出一叠厚厚的庄票,说道:“按詹某之前说过的,三千贯,请雷总镖头笑纳。”
雷振远并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
栾羽撇了撇嘴,小声说道:“刚才还说什么告慰朋友在天之灵,听起来那么高尚,结果还不是为了钱才来的,收钱连客气都不客气一下。”
陆青崖瞥了他一眼,也小声说道:“别乱说话,这应该是封口费。”
“封口费?”
“詹大人是靖武司的主事,如果真想公开抓人的话,协同官府、军队调动数百号人都不是难事。但你看现在,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人和咱们之外,都是振远镖局的人。所以我想,这次应该是他私下里与雷总镖头一起策划的秘密行动。
而雷总镖头收了这些钱之后,就表示振远镖局以后绝对不会跟其他人提起半个字来。这种钱要是还客气才不对了,搞不好还会翻脸,雷总镖头当然不会这么做。他们两个都是老江湖,这种规矩自然心知肚明。”
“原来是这样。”栾羽点了下头,又有些期待的问:“那咱们有没有封口费?”
“若是没有封口费的话,廖军肯给咱们的钱怕是连一半都没有。更何况他当时也提了,不要告诉其他的人。”
栾羽听了,有些失望的说:“可咱们加起来总共也才就四百贯,人家可是三千贯呐!这差得也太远了吧!”
“咱们才两个人,镖局有多少人,做人可别太贪了!再说了,雷总镖头可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连官府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你能跟人家比?”
栾羽挠了挠头,笑道:“这么说也对。”
而在詹勇和雷振远那边,此时已经进入了互吹环节:
“雷总镖头,您的刀法和功力可真是越来越高了!估计再过两年,我就得把您的名字放在五品的名单里面,给上面报过去了!”
“詹大人过奖了、过奖了!您的撼山铁手才是越来越厉害了,就算那三人都伤得不轻,想取他们性命也不容易,可在我赶到前你就做到了。我看啊,您超越令师陈铁山老前辈,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詹勇和雷振远客套了一阵后,就命手下把那三具尸体和兵器抬上一辆马车带走了,而其他的尸体和俘虏则留给了振远镖局的人,让他们知会官府过来处理。
栾羽又问:“詹大人把那三具尸体带走是要做什么?”
陆青崖摇了摇头,他也搞不明白,只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这个时候,雷振远走到了陆青崖和栾羽面前,对二人拱手笑道:“雷某这次多谢二位这几日的付出。”
二人都应道:“雷总镖头客气了。”
雷振远又拿出若干张庄票,递了过去:“二位刚才拼劲全力拖住了歹人,还受了伤,这些钱,就当是给二位的医药费了。对了,今天的事,也请二位不要跟外人提起。”
陆青崖明白,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些钱是他们的封口费。
他接过来点了下,共有二百贯。他收好了钱,又对雷总镖头拜道:“那就多谢雷总镖头了。您放心,规矩我们懂。”
一旁的栾羽好奇的问:“雷总镖头,那三个歹人到底是谁?”
“这……”雷振远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我不能说。”
栾羽刚有些失望,雷振远却又说:“不过二位可以去问问叫你们来的人,我想他应该也是知道今晚这事发生的因由的。”
栾羽还想说什么,陆青崖阻止了他,说道:“多谢雷总镖头,我们知道了。您放心,就算知道了,我们也不会告诉其他人。既然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我二人就此告辞,雷总镖头,后会有期。”
“呵呵,二位若是以后能去洛州,一定要来镖局坐坐。二位,后会有期。”
……
二人离开天宝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街道上已经有了一些早起摆摊的商贩。他们来到了一个刚开张的小吃摊,坐下要了些包子粥食。
陆青崖看着狼吞虎咽的栾羽,打趣道:“兄弟,慢点儿吃。别没被打死,反而噎死了。”
栾羽稍显费力的咽下口中的半个大包子,又拍了几下胸口,然后才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得多吃些东西!就算噎死,我也认了。”
“呵呵,你小子!咱们等下就去找家客栈,休息一天再回去。我听说太平城外的大清山下新开了家杏花酒坊,酿的酒喝过的人都说好,今天咱们也去买些喝喝。”
栾羽一听有好酒喝,心里自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
他又拿起了一个大包子,一边啃,一边鼓着腮帮子说:“大哥,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保护了这些宝贝好几天,我却连见都没见过一面,还不可惜?”
“呵,你咋还对这个感兴趣?那些东西咱们又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买来也没用。不过说起这个,我又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地方?”
“就是咱们名义上的雇主,这个展览的举办者张先生。”
“他?他怎么了?”
“我这几天白天在你睡觉的时候在附近转了下,发现很多人都在谈论这次展览。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张先生,更不知道关于他的丁点儿信息,连相貌、身材、哪里人都没人知道。按说有这种财力的富豪,就算是暴发户,这次的展览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点而东西也总该有人知道吧?可他却像是压根儿就不存在一般。”
“或许……他用的是假名?”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等咱们回去了,可得找廖军好好问问,这是他欠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