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人听到之后都很是慌乱,一个个都在谈论该如何是好。
黄慎思满脸愤慨的说:“这些人竟然如此狠毒!他们都是什么人?”
陆青崖冷静的想了一下,说道:“我想应该是鹤羽寨的人。”
栾羽问道:“鹤羽寨?它是哪里的?”
“它在此地北偏西大概三十里的山中,是离神木谷最近的江湖势力,也是江湖上很少见的主练弓箭的门派。”
虽然弓箭在军队里面被普遍习练,但是在江湖中,由于大多是近距离厮杀,再加上弓箭难练,又不如暗器那样有隐蔽性,所以很少有人会以弓箭为主要武器。
黄慎思又问:“鹤羽寨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会要林子里的人交出牌子?”
“自然是针对神木谷的。鹤羽寨与神木谷积怨多年,现在神木谷要办黄金擂,他们会来生事也不奇怪。不过看他们这做法,恐怕是要直接拆台。”
说起鹤羽寨和神木谷的积怨由来,却有些令人发笑。
鹤羽寨原来也不叫现在这个名字,而是叫丁家坳。与厉家村一样,它原先也是个靠山吃山的普通村子。据说,该村居民都是大乱世时期一位擅长射术的名将的后人,所以也以射箭为传统,村中男丁几乎人人都擅长射术。
由于这个原因,几十年前边境紧张时,村中男丁被大量征召入伍,留下老幼妇孺在村内。然而数年后他们退伍回到村里时,却发现不少人的老婆跑了。一问村中留守老人才知道,原来是被厉家村那些日渐富裕的男人给勾搭走了,而没跑的也有数人与厉家村的人有染。
刚从大草原回来的丁家坳人发现自己头顶大草原,当然气不过,于是跑到厉家村理论,最后不出意外的动起手来。但厉家村此时已经全村习武,更不是好惹的,结果丁家坳人被打跑,双方也就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双方数次爆发过冲突,丁家坳甚至曾一度占了上风,但由于厉家村有钱,上下打点让官府介入,最后丁家坳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双方积怨由此越来越深。而在厉家村改为神木谷之后几年,丁家坳也改为鹤羽寨,正式进入江湖。
边境大战的时候,鹤羽寨大力支持军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受到了朝廷嘉奖,因此在战后的发展蒸蒸日上,并开始吸纳外姓子弟和江湖散人加入,羽翼渐丰。这些年,他们开始染指神木谷的传统势力范围,并试图争夺降龙木资源。
不过,与神木谷相比,鹤羽寨却有一个明显的弱点,就是寨中没有高手。所以,即便鹤羽寨在人数上比神木谷多了不少,却往往只能下绊子恶心一下,很少会直接冲突。
最近鹤羽寨的人听说,神木谷在打算携举办黄金擂的威势,在赛后招收外姓弟子。在鹤羽寨大当家丁白羽看来,这明显是神木谷想要以此为契机,彻底压制住鹤羽寨,于是他才策划了今天的行动。
至于可能造成的死伤,对鹤羽寨而言也不重要。因为那些前来参赛的江湖人士,多是些江湖客和小门派的门人,根本无力招惹自己。
栾羽听了陆青崖的话,扶着额头,懊恼的说:“早知道这个黄金擂这么乱,我就不该来参加!结果现在还把大哥给连累了!”
陆青崖说道:“现在就别说这个了,出现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
不久后,有些人终于忍不了,向着林子外面走了过去。陆青崖等三人也跟了过去。
林子外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人,保守估计有百余人,或许三百人都有。他们腰插短刀,或站或蹲,一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林子。林子边缘,则是好几具被射成刺猬的尸体。
一个江湖人士走出了林子,立刻就有十几张弓同时对准了他。
那人赶紧掏出一块黄色的牌子,大喊道:“别射我,我交牌子!”
他快步走过去把牌子交给了一个人,并接受其搜身。
搜了一番后,见他身上确实没有其他牌子了,搜身的人便冲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点了下头,然后把得到的牌子丢进了一个火盆里。
那个中年人笑道:“这位朋友看来是识时务的,很好、很好!我就是鹤羽寨大当家丁白羽,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这位朋友见谅!”
说罢,丁白羽一招手,手下就递给那人一张十贯的庄票。丁白羽又说:“这点心意,就当是李某人赔罪了,还请笑纳。”
那人没想到竟然还有钱拿,赶紧拜道:“多谢李大当家!”
“速速离开此地,走得越远越好。若还敢回来,别怪李某人不客气!”
“明白了,我从哪来的就回哪里去,马上就走!”
那人离去后,丁白羽又冲着林内的围观者大喊道:“诸位朋友,神木谷多年来始终都是奸猾狡诈、为非作歹。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就是在以牌子为饵,蓄意挑拨诸位相互残杀!
李某人一向致力于向世人揭露神木谷的丑恶面目,怎奈世人却依然为其所欺。更可笑如此恶毒之人,却还想着靠什么黄金擂来赚取江湖声望,真是厚颜无耻、其心可诛!
李某人今日出此下策,也是不想再看到神木谷继续欺瞒世人,迫不得已而为之。李某人在此保证,如有自愿交出牌子者,不但可以安全离开,而且一个牌子还可换钱十贯!
但是,若还是有人继续做什么在擂台上赢取一百两黄金的美梦,那就是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对于这样的蠢货,李某人也不会客气!时辰一到,别怪李某人的箭阵不长眼睛!”
丁白羽的话说得铿锵有力,煞有些义正辞严的架势。不过包括陆青崖在内的许多人都明白,神木谷虽然的确不厚道,但鹤羽寨现在这种做法恐怕更令人不齿。
可这番话确实起到了作用。不少手里有牌子但自觉没什么希望拿到名次的人,纷纷走出树林,把牌子交了出来。与其冒着被射成刺猬的风险去参加一个没什么希望拿到奖励的擂台赛,倒不如现在就领了钱离开更实在。
陆青崖问栾羽和黄慎思:“兄弟、黄少侠,你们怎么看?”
栾羽摸出牌子来看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交。我的目标就是冠军那二百两黄金,岂是区区十贯钱能比得了的?”
黄慎思也说:“我倒是不在乎有多少钱,但我想拿个冠军回去给师父看看。”
陆青崖叹了口气,说道:“可你们看现在的形势,交出牌子的人越来越多。就算咱们三个能杀出去,但明天总不能就你们两个在擂台上面打吧?”
栾羽却笑道:“呵呵,若能如此,倒也是趣事一桩。”
黄慎思也笑了一下,说:“陆公子,神木谷也不是傻子,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想等一下,他们应该就会带人来阻止。有厉家兄弟二位高手在,鹤羽寨必不敢轻举妄动。而明天的擂台赛,那可是神木谷精心准备了许久的,就算参赛者少了些,应当也不会取消,否则无异于自己打脸。”
陆青崖思忖了一下,点头说道:“黄少侠说得有理。那咱们先静观其变,若是等时辰快到了,神木谷的人却还不来,咱们再把牌子交出去。”
栾羽、黄慎思都点头说好。
走出树林交出牌子的人越来越多,几个火盆里很快都已经是一堆黑炭。但仍有相当数量的江湖人士滞留在林子里不肯走出去,或许是怀着与黄慎思一样的想法。
大概一炷香之后,从神木谷方向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一大队人马,领头的正是厉家兄弟。其中不少人手里还拿着藤牌,显然是用来对付鹤羽寨的箭阵的。
陆青崖、栾羽和黄慎思等滞留在树林中的江湖人士见到神木谷的人来了,也都跟在后面,看看此事最后会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