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出门去了,云破月舒口气,看着地上的阵法,摸了摸下巴走进去,“终于能安心修炼了。”
长生九轮决中,流光柔和,外炼皮肉;烈日刚硬,内炼筋骨。现在要做的的正是第一个阶层,流光。
云破月对自己的功法自是熟稔无比的,在柔和的春晖之下做出几个奇怪而且诡秘的动作,一会儿跑,一会儿跳,一会儿趴在地上手脚并用,总之……千奇百怪。
不一会儿,热汗便顺着耳边发丝流下,云破月感到身上有了疲惫之意,甚至筋骨隐隐作痛,心中却是一喜。
“这么快就有感觉了,看来这身子还挺有修炼根骨的。”
云破月心中来了动力,更卖力地跳着跑着,姿势极其诡异,她吸收着春日阳光,隐隐的感觉筋脉上附着了一些细碎的光亮。只是痛感也阵阵传来,云破月疼得龇牙咧嘴,只不过身上动作却并未停下:“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人练的!”
越到后面越疼,云破月感觉脚步都有些沉重了,脑子更是一片糨糊,不停地喘着气,一般运动都要适可而止,只不过这第一层以凡人之躯想要突破,就必须熬过去,是不敢贸然终止的,一次必须做完一个循环,否则之后想再开始,耗费的时间和感受到的痛就会加倍了。
云破月不敢停下来,尽管全身筋脉动一下都会咔咔作响,她还是咬紧牙关做了下去。
……
西边落日,余辉盈透天空,浓墨般漆黑的夜缓缓降临。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听到如霜焦急的喊声,躺在地上阵法中央的云破月才悠悠转醒,先前,她实在受不了便痛晕过去了。
“没事,我练功呢。”
云破月龇牙咧嘴地揉了揉酸痛四肢和腰部,借着如霜的手爬起来,摸着摸着感觉身上多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顿时,喜笑颜开地跳起来。
“成功了!”
只要把肉身之中的污垢逼出,就算是第一个循环做完了,第一步大功告成。
“什么成功了?”如霜满脸问号,这浑身脏的没法看,还成功了?
她看小姐一个人在院子里又爬又跑的整了一天,又不让自己打断,完事了说自己练功,弄得整个人脏兮兮的,还跟个傻子一样吼道,成功了?
如霜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练功是这样练的,不都是盘腿坐着安静吐纳吸取灵晶或兽类内丹的吗?
云破月“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炼的是肉身。”
记忆里来看,这里的人们很少有重视肉身的修行的,基本上追求的都是法术。
殊不知不修身只修灵,此为修行第一病。肉身,乃是修炼者的基础,是求道的第一步。
虽然她没有完整地坚持下来,痛晕过去,但至少初步有了成效,这可能也归功于她的阵法,或者是因为原主在这一块儿,根骨极佳。
之后要做的事就是不断重复今天的过程,排去污垢。
只要有一天修炼时不再排除这些东西,便算是肉身入门了。与凡躯相比要坚固许多,而且也不容易衰老,寿元会大大增长。
如霜看云破月很疲累的样子,心疼着呢,也不追问了:“小姐进去歇息。奴婢去打桶水来,冲洗一下。还有,今晚的饭菜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云破月点点头:“一起去打水吧。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如霜笑道:“小姐给的药很管用。”
“那就好。”
两人一起去打了一桶水,但由于原主身份低微,烧水的木炭都不够,云破月只能将就洗了个冷水澡。
她被冻成狗,裹着袍子走到屋子里,看到小木桌上摆着的两个馊掉的馒头和一碗清水。
“小姐,是如霜没用,只能让您被厨房那群势利眼欺负。”
“无妨。”云破月并无反应,有吃的就算不错了,她当散修,还没辟谷的时候可是天天饿肚子,看着如霜,眉眼间尽是淡然和自信:
“所谓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忍耐力和离欲锻炼出来了,才受得起苍天予你的大任。”
……
云破月这几天都修炼第一层流光,从早到晚不停歇地跑着跳着,即便再痛苦也忍了过去。
修炼修的不是肉身,而是意志。
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
每个人生来的天赋虽不同,但后来的努力也是不同,最终使人们的境界不同。
云破月的身上,从来就有一股韧劲,她降生时被爹娘弃于荒野,若非一名散修收养早就死掉,七岁时成为散修开始修炼却不知何原因被人到处追杀,十七岁尾随一宗门到筑基圣地去却被发觉又是一次追杀,差点丧命,却还是抢了别人的机缘成为最强天道筑基。
之后好不容易混出来了,修炼到结丹大圆满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为抢净月剑被传送到这个鬼地方一切从头开始。
那些经历过的苦难云破月现在都记忆犹新,曾经她为了躲避追杀几天不吃饭都是常有的事,那时她还没有完全辟谷,身为一个几岁的孩童,为了活命却只能忍饥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