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两只胳膊都被架着,极其不舒服,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床边上的明黄色身影。
帘幕外看不清那张脸。只隐约可见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形。
旁边的太医端着一碗汤药正要给自己喝,云破月实在怕那个又苦又恶心的味道,想起秀秀嘱咐自己的话,急忙说:
“您是皇上吧?草民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如果草民有办法救床上那位娘娘,就可以不抽血了?”
侍奉在床边的两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太医都说救不了娘娘,你却连看都没看就说你能救,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云破月哼哼一声:“你懂个屁。我啥都知道。”
丫鬟没想到这个“将死之人”居然有心情来怼自己,还说出这么庸俗不堪的话出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明黄色身影还是没反应。
云破月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虽然她不知道怎么救,可秀秀哥知道啊:“我没弄错的话床上那位娘娘即使用了鸑鷟鸟的蛋壳,也就是我的血之后,最多也就活半个月对吧?”
殿里的人都惊住了,而那道明黄色身影则是猛地起身。
紧接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了帘幕:“你如何知道?”
青年体态颀长,五官就像神女精雕细刻的杰作,一身明黄色龙袍衬出那尊贵无双儒雅淡然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眼。
云破月却在看清他的样貌之后,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她要用很大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喉间近乎歇斯底里的激动,最终发出了两个嘶哑颤抖的音节:
“阿……渡?”
司玄泽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皇帝却并未给出任何其他反应,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哦?你此前见过朕?”
云破月愣愣地看着他。
并不遥远的记忆中。
她听闻玲珑崖附近灵气汹涌,有宝物出世,便前去探寻,谁知宝物没捡到,却捡到了一个男人。
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伤的很重,她费尽心力帮他包扎,为他渡灵气,修复筋脉。
男人五官极为好看。修长如墨的眉毛在睡梦中总是紧蹙着。
云破月永远记得他伤势好转,终于醒的那一天,她守在火堆旁边,因为照顾他疲惫地睡着了,睁开眼时,他那双温润如玉的凤眸像是温柔的深渊一般安静地望着她。
云破月在那一刻就陷进他深邃如星空的眼睛里去了。
两人度过半年宁静的时日后,他突然失踪了。
所有关于他一切的遗留全部都消失了。
这让云破月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他根本就没有实际存在过。
而现在,他又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
可如果他是阿渡,怎么可能不记得她?若说是因为她现在满脸脏污而没看出来,那么原主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并非没有见过原主。
所以,云破月直接否认掉他是阿渡的可能——世上可能有长得像的人的,但他的阿渡一定会记得她。
云破月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民女认错人了。还请皇上恕罪。”
司临渡深邃的凤眸凝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温润地道:“无妨。”
云破月行了一礼:“还请皇上允许民女上前为娘娘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