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暖风开到最大。

沈文若右手开车，左手手肘撑在门扶着脑袋。

童丽雅偷偷看一眼开车的沈文若，他没啥动作。

低着头，童丽雅打开三明治包装，咬了一小口。

吃了两三下，喝了一口咖啡，童丽雅情绪才算真正平缓。

刚才简直要让沈文若气死了，伤心欲绝，她成年以来就没这么哭过。

918是混动，沈文若切换到纯电模式，车子隔音很好，几乎听不到车外的声音。

“为什么回来？”童丽雅问道。

沈文若没说话，自顾自开着车。

嘁，童丽雅皱了皱小鼻子，还是那个熟悉的沈文若。

她又低头吃起三明治。

保时捷沿着机场高速路往市区行驶，窗外是茫茫无尽的白色冰雪荒原。

苍凉的高山，淡蓝色的海水偶尔在远处浮现。

“对不起。”沈文若突然说道。

童丽雅手一顿，惊讶的扭头看向开车的沈文若。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就沈文若这个二世祖也会对她道歉？

不讽刺她就算客气了。

“我说对不起！听见了吧。”沈文若不耐烦的说着。

沈文若还真的道歉了，童丽雅眼睛睁大，无比惊讶。

你是真的沈文若吗，不是哪个人披着人皮面具伪装的吧。

沈文若会对她道歉，童丽雅荒唐的摇摇头，一定是冰岛天气太冷，给他冻傻了。

“你没发烧吧？”童丽雅问。

沈文若瞪了她一眼。

童丽雅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童丽雅摇了摇咖啡纸杯，“我就是不敢相信，你会对我道歉。”

“我就那么像个蛮不讲理的人？”沈文若冷冰冰的问。

童丽雅猛点头。

沈文若眼神如刀，童丽雅讪讪一笑，连忙摆手。

之后，两人又沉默下来。

童丽雅垂着头，她能感觉到沈文若对她的态度真的变了不少。

怎么说呢，很别扭的温柔。

又想好好和她交流，又碍于面子不肯拉下脸，挺拧巴的。

她对沈文若情感的感知，异乎寻常的敏锐，好像天生就能把他看透一样。

童丽雅琢磨着，这难道就是傲娇？

童丽雅把脖间的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了一截，车内暖风开的很足，有些热了。

她眼珠转了转，说道：“哎，我问你个事儿。”

沈文若没理她。

童丽雅不管，接着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

第一次见面，沈文若骂她又是黑蛋、又是傻女人，俩人当时就吵起来了，她没吵过沈文若。

还有刚才在机场，沈文若对她冷嘲热讽，现在回想起来，童丽雅感觉出不对劲了。

“想听实话？”沈文若淡淡的说。

童丽雅点头，好奇的盯着沈文若。

“我不想你跟陈之城在一起。”沈文若说道。

“你喜欢我？”童丽雅立马问。

“我喜欢你？！”沈文若声音都高了八度，一脚刹车停下，好在这条公路几乎没什么车辆。

沈文若看着童丽雅，荒谬的说道：“你疯了吧，你觉得可能吗？”

要不是安全带，童丽雅差地飞出去撞到前面扶手箱。

见沈文若反应这么大，她将未吃完的食物放在前挡风玻璃下，掰着手指头给沈文若算。

“你看，你不喜欢我，你怎么会不想我和陈之城在一起？”

沈文若一提到陈之城毫不掩饰厌恶。

难道沈文若真是对自己有想法，才每次都骂她，想引起她注意？

也不对啊，她能感受到沈文若对她情感的特殊，说喜欢又谈不，说不喜欢吧，还不愿意看到她和别人谈恋爱。

占有欲？童丽雅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词。

没错，就是占有欲，童丽雅很肯定。

沈文若嘴说的比谁都恶毒，心里却对她有别样的想法？得出结论的童丽雅都有点懵了。

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有小得意，也不觉得之前沈文若做的事情过分了，这就是傲娇嘛！

哼，你沈文若有颜有钱，说的这么难听，还真的对我有感觉？

盯着童丽雅傻乐的脸，沈文若满头黑线，“行了啊，别美了，你自己啥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又黑又瘦的，你得自我感觉良好到什么程度，觉得我会喜欢你？”

童丽雅也不恼，决定逗逗他，“好，你说的，那你看着我眼睛。”

童丽雅直视沈文若，沈文若不闪不避，两人对视。

沈文若眼中倒映着童丽雅的容颜。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童丽雅的脸。

黑是有点黑，新绛气候所致，肤色暗沉，气色不好，但皮肤细腻，几乎看不出毛孔。

客观说，她底子非常棒，辨识度挺高，离娜札和刘艺霏那样一眼让人记住又差了半筹。

身材瘦小，但骨架有，身材比例很好。

现在的她就像一块璞玉，缺的是由内而外的气质。

她从内心有一点自卑，明明是极端庄的五官，纯天然美女，却总是表情局促，带着一丝胆怯。

肩膀缩着，眼神不坚定，笑容都有几分拘谨，魅力大打折扣。

说白了，她现在的气场撑不起她的颜值。

等到数年后，胖一点，身价钱财，社会地位都有了，气质自信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颜值愈发精致，因为自小练习舞蹈身形线条保持的很好，那时候她就是神颜。

可惜让陈油腻走了狗屎运截了胡。

沈文若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童丽雅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红到了耳垂。

她咬牙挺着，倔强的不肯退缩。

两人脸颊只有二十厘米，在安静的车内，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该死，这么一看，这黑蛋有点美啊。

本就心里有苗头的沈文若，心头发颤。

一分钟后，沈文若呼吸渐渐有些急促，童丽雅心脏砰砰跳着。

两人依旧对视，彼此眸子中倒映着对方的面孔。

沈文若斜着脸缓缓向她靠近。

怎么办……

童丽雅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所措，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十厘米，童丽雅依旧没有动作，双眼羞怯茫然。

五厘米，童丽雅小手死死攥紧羽绒服的衣角，眼皮轻颤，缓缓闭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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