炆长贤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妹妹远去，脸的笑意方才褪去。

招来南仁，“殿下的人是不是在回京时便撤了的？”

“是啊。”

炆长贤抿了抿唇，略微沉吟了片刻，道：“这不对，你去悄悄的查一查，看暗中是否还有太子的人。”

南仁微讶，“少爷您这是……”

“妹妹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会不知道？殿下何曾派过人来寻我去东宫？”方才不过是当着妹妹的面不好说话随话罢了。

“所以您怀疑暗中有殿下的人？”

炆长贤点点头，“不是怀疑，是肯定！”不然，他怎会知道国公府正发生着什么，且还如此及时的出手相助！

可是为什么呢？

他可不认为太子派了人是专门助他的，他二人相识这么多年，彼此还能不了解？

在战场都不曾见他派人助过他，更何况是在这国公府里。

南仁很快便送来了消息，“少爷，正如您所说，的确还有两个殿下的人在暗中。”

啪！

照着南仁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炆长贤没好气的瞪他，“你是干什么吃的，回来两日了，你竟现在才发现？”

南仁委屈道：“那二人隐藏得很深，方才小的还是费了一些力气才确定的，而且我也没想到太子还留了人啊。”

“臭小子，你还说！”炆长贤扬起手，作势要再打。

见状，南仁急忙缩了缩脖子，做了个讨饶闭嘴的动作，过了一会，小心开口：“少爷现在您打算怎么办？”

炆长贤出了口气，“能怎么办，待明日去了东宫再说吧。”

东宫现在是不能去的，一切待到了明日再说。

……

炆长贤曾是太子的伴读，重活一世的炆元沅自是知道的，而且她还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不错，前世太子离世，她的兄长可是为此整整难受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这也是她敢如此拿太子做幌子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太子那边会帮着圆谎，还有一个原因，炆泽轩即便知道是假的，也不敢在太子身做文章。

要知道，现如今朝堂之，可是太子在主持大局！

只是，她觉得很古怪。

方才杨嬷嬷说话时，她亲眼看到兄长那一瞬间的讶异，很明显，他对此结果很意外。

而且今日之事事发突然，连她这个活过一世的人都不曾料到，兄长更不用说，根本就不可能有未卜先知之说。

那太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现场有太子的人！

不过就今日之事来看，对方并没有恶意。

如此倒可暂且搁置，眼下是明日，以及兄长的处境，还有她和生母……

炆泽轩对兄长已然动了废掉的心思，且开始付诸行动，而经过今日之事，他必是已然注意到她，在此情况之下，已然不能够再徐徐图之。

必须由被动化为主动！

只是如今她刚刚回来，根基正浅，仅凭她自己是万不能成事的……

理清这些，炆元沅心中渐有几分成算，唤来杨嬷嬷。

“小姐。”

炆元沅抿了口茶，方才幽幽开口：“嬷嬷，你在母亲身边多久了？”

杨嬷嬷虽然不解，但仍是如实回道：“夫人出生后老奴便去了夫人身边伺候，至今已有近四十个年头了。”

“如此说来，你是看着母亲长大的。”

“是。”

“近四十年的情分……”炆元沅顿了顿，突地声音微冷，“我看也不过如此！”

杨嬷嬷被唬了一跳，“小姐此话何意啊？老奴，老奴……”

“今日之事，难道嬷嬷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语调再度一冷。

杨嬷嬷闻言，心下猛地一个咯噔，不敢置信的望着炆元沅。

后者冷冷一笑，“至今我还记得当日在路你与我说过的话，你说父亲珍爱母亲，成亲二十载，不纳妻妾，不设偏房，事实，当真是如此吗？”

“嬷嬷待我好，不正是因为爱屋及乌，连嬷嬷都知爱屋及乌，若父亲真如你所说的珍爱母亲，那对我和兄长诸多种种又作何解释？”

“今日之事，我便不信你看不出父亲有毁了兄长之意！今日之前，你日日伺候在母亲身边，我便不信，你就半点不曾怀疑过！”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杨嬷嬷的脸色已然白得不像话。

嘴唇颤抖，连带着声音亦是带着明显的颤音，“小姐，小姐，您看出来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炆元沅不答反道。

“这……”

“怎么，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藏着掖着，真要等着兄长被毁，你才开口？”

“不不不，老奴绝无此意，只是，只是老奴知道的也不多。”

炆元沅挑挑眉，意料之中，杨嬷嬷若都知道的话，她的兄长也不至于落到最后那般的田地。

杨嬷嬷的确知道的不多，或者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从日常生活中隐约猜出炆泽轩有异心，而关于外室母子，却是一概不知的。

“老奴不是不想跟夫人说，只是这种事看不着摸不出，这些年来夫人又沉浸在小姐被拐的自责中，老奴委实不想看到夫人再受打击……”

这些事她与陈嬷嬷也曾想过回去找老将军，可老将军辗转于沙场，她们不敢拿不能确定的事去扰了老将军的心神，便想着寻个机会告诉少爷，可少爷的性子是个藏不住事的，只好商量着她们自己多长个心眼。

只是最终没有想到，小姐回来了，而且，经过这些时日，以及今日的了解，已然可以确定，这位，是个能为夫人做主，能为少爷思量的。

关键是个有主意且是个有手段的！

想着，杨嬷嬷老泪纵横，哽咽道：“小姐您能回来……真好……”

炆元沅闭了闭眼，心下苦笑，说实话，若不是这里有她牵挂的人，这国公府她还真不稀罕回来，什么荣华富贵，她一概不稀罕。

只是如今回都回了，想这些已是无用，既然回来了，那么该是她的，她要护的，在意的，只要她不允许，谁也别想觊觎染指半分！

包括她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