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
她再次被兰菊和兰花推出去成为大小姐发泄的沙包。
期间,她疼得躲闪,大小姐便拿家人威胁她。
这次的折磨,险些去了她半条命,来这一甯苑,都是拼着一口气过来的。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整个国公府邸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一甯苑正屋的门关了不知多久方才打开。
“文静,你亲自送兰梅回去。”炆元沅如是吩咐道。
“是。”
兰梅抹了把眼泪,借着杨嬷嬷和文静的搀扶,方才从地爬起来,可依旧疼得她瑟瑟发抖。
文静带着她走了。
杨嬷嬷关了门,走到炆元沅身边,“小姐,您看兰梅来此是真心的吗?”
“嬷嬷怎么看?”
炆元沅不答反问。
杨嬷嬷想了想,道:“方才老奴替她拢衣裳时特意看了看,她身除去新伤,还有无数的旧伤,看伤口的颜色程度,应该有段时日了,这一点,与兰梅说得,倒是一致。”
“至于她是否真心,她既然把自己的底都掏给了小姐看,并将她的父母弟妹捏到小姐您的手,故而老奴猜测着,应该是诚意十足。”
炆元沅赞同的点点头,她同杨嬷嬷不同,杨嬷嬷是从兰梅的观察一应反应中得出的结论,而她是根据前世得出的结论。
前世的兰梅没有投奔她,但是,她却刺伤了炆牧珍!
当时母亲刚刚离世,具体情形她没心思知晓,待知道时,兰梅已经被乱棒打死,思苑对外宣称的是,兰梅与府外男子私相授受,炆牧珍得知后惩罚她,她不但不知悔改,且奋起反抗用簪子刺伤了炆牧珍。
老夫人气急,命府中下人将其乱棒打死,丢去了乱葬岗。
一个丫鬟的死,她自然不会去过多关注,更何况,这死的丫鬟还是炆牧珍的人,总归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重活一世,前世那些不曾放在心的微末小事,再次重新忆起,感官自然也就不同了。
什么私相授受,什么不知悔改,皆不过是维持炆牧珍形象的说辞罢了!
从方才之事看来,奋起反抗用簪子刺炆牧珍是真,不过,不是因为不知悔改,而是被逼的狗急了跳墙!
“小姐,既然兰梅诚心前来投奔,那她方才所说之事……”
“八九不离十。”炆元沅淡淡接话。
当下,杨嬷嬷脸色一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将计就计!”
“可是,如此一来,小姐您的声誉……”
炆元沅徐徐抬眸,看向满脸担忧的杨嬷嬷,微微一笑,“嬷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我的确是给傻子当了十二年的童养媳。”
这是事实,是一个无法避免的事实!
而她,亦是早做好了准备!
一夕之间,炆元沅这个名字,在燕京之内人尽皆知。
到七老八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的稚嫩孩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说了吗?炆国公府十二年前被拐的小姐找到了,据说当年她被人拐去了山沟沟里,给一个傻子当了童养媳……”
“什么?童养媳?”
“可不是,我还听说,她已非完璧之身了呢。”
“切,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十二年的童养媳啊,要说还是完璧,谁信呐!”
“诶,这炆小姐命也是苦,明明是高门出身,却幼时被拐,好好的一个世家千金,白白便宜了一个傻子……”
“谁说不是呢,现在就算人找回来又有什么用?这世家大族最好面子,有了这一茬,谁还敢娶她啊。”
清晨的市井之中,处处可闻炆元沅的名字,一句赛一句的犀利难听。
而此时的一甯苑中,炆元沅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一边把玩手的簪子,一边听紫婷说着外面的流言蜚语。
听后轻轻一笑,“动作还挺快。”
不过一夜,便闹得满燕京人尽皆知,这炆牧珍的手段,果断了得。
梳妆后,她缓缓起身,望着外面的好天气,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走吧,待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带着杨嬷嬷和红尘、紫媛文静、文琳、文颖、文玉等人去了致宁苑。
致宁苑中,王氏正焦虑的走来走去,待得闻女儿来了,急忙迎去。
“沅儿别怕,母亲会将一切都处理好的。”嘴这么说,实际王氏心里也没有底。
外面的流言声浪太高,一时之间,并非人力所能掌控,即便有心堵住人们的嘴,但众口铄金,又能堵得了几张嘴呢。
感受到王氏指尖的冰凉,炆元沅将其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以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的。
“娘,您且放宽心,女儿心里已有盘算,待会到了福禄苑,不论老夫人说什么,您皆不要出声,就将事情交给女儿可好?”
王氏闻言心头疑惑,女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夫人还会因此事来为难她?
不会吧,错的人又不是她!
看出王氏眼底的犹疑,炆元沅微叹,“娘,您可否答应女儿?”
“可……”
“夫人,您便听小姐的吧。”陈嬷嬷得了杨嬷嬷的暗示,急忙前一并劝道。
连陈嬷嬷都这么说了,王氏只得点头应下。
前往福禄苑的路,陈嬷嬷刻意落后两步,拉着杨嬷嬷缀在后面,低声道:“小姐真有法子?”
杨嬷嬷苦笑,“老姐姐,你这话可真是问倒我了,我也不知道啊。”
“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高,陈嬷嬷急忙压低了音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暗示我?”
“我也是听小姐的吩咐,不过,依着我对小姐的了解,她应当是心有成算的。”
陈嬷嬷一听这话,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凭着这双老眼,以及老姐妹对她的评价,看得出,小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前脚一行人到了福禄苑,后脚齐嬷嬷便得信迎了出来。
见过礼后,便亲自打起了帘子。
炆元沅眨眨眼,神色如常的走过去,这时,耳边传来齐嬷嬷刻意压低的提醒,“二小姐,小心。”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滞,倒也什么也没说,仿佛方才的提醒都只是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