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有槿本也是随便问问,不过,瞧着地上这片软绵的碧青,嫩嫩的,带着青草的香气,让她有种上去打个滚的冲动。
白彦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反正还早,殿下不如先坐下休息会儿?”
历有槿微一挑眉,这个注意确实不错。
她先是挑了一块青草最密最软的地方坐下,觉得有些不够,干脆直接就躺下了,还如愿地跟个孩子似的打了两个滚。
打完了,她就正正经经地躺好,装出她方才什么都没做的假象。
白彦眼中满是笑意,也过来跟着在她身旁躺好,双手枕着后脑勺,一派惬意。
正如初见时那般,不染纤尘的白衣再次因她着地,因她留下满地芳华。
白彦道:“许久不见殿下这么无忧无虑的样子了。”
“是吗?我以为我在你面前都很开心。”
历有槿也学着他双手枕着后脑勺,抬眼看向上面伸展出来的白玉兰。
曾经听惯了别人唤她公主殿下,现在再这么听着,她竟是一点儿违和感都不觉着有。
可惜,白彦不知道那些事。
她的过往,早已沦为别人的饭后闲谈了。
白彦侧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她,也道:“是吗?”
历有槿只顾着盯白玉兰,像在思索这种花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道:“是啊。”
白彦却道:“可我总觉得你有心事没有告诉我。”
历有槿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啊,既然是心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告诉别人呢?
而且她这种情况,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要是告诉别人了,说不定会被别人当成野鬼夺舍,再把她绑在架子上开坛做法驱魔降妖。
想了想那个画面,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历有槿道:“心事倒是没有,就是有些郁闷。”
白彦笑盈盈地看着她道:“郁闷什么?”
历有槿想了想,还是挑些不重要的讲讲。
“我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现在,不管做什么,我都只顾着一时冲动,不考虑后果。实际上,我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的。”
在没有护住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父母子民,还有,她曾护过的那个人之后,她剩下的一腔热血,也只是热血了。
除了想做事的动力,那种睥睨天下,好似什么事都难不倒她的自信,在岁月的消磨中,逐渐淡化。
她的外表还是那样,挑不出一点儿慌张无措,实际内心,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就像是白彦上次给她煮的粥那样。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白彦一直盯着她,看她眼中终于露出茫然无奈,看她卸下这段日子绑着她的枷锁。
“你这段时间做得一直很好。”
历有槿笑了笑,道:“好吗?或许吧。站在历有槿的角度来说,确实不错了。”
可也仅仅是站在那个废物的角度来说而已。
若是曾经的公主殿下,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了。
白彦平躺回去,双手继续枕着,道:“殿下莫要妄自菲薄,不管站在谁的角度,都很不错。”
历有槿笑道:“谢谢呀。”
白彦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