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云回来后,一进帐篷就见张凡已醒。
“醒了就好。”冷星云懒洋洋道:“你比钱朗受的伤轻多了,休息几天就都没事了。我有些累,先去休息。”
“等等!”张凡叫住刚拿起装备正要出去的冷星云,“我有话想要问你,耽误不了几分钟。”
冷星云放下装备包,坐了下来。
“我只记得,被人面鸟抓进山洞后,就晕了过去。然后,发生了什么?”张凡问到。
“我到处找你,先是找到你的一只手套。”冷星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递给张凡,“在手套附近发现鸟粪,然后不远处又发现鸟粪。
追着鸟粪的方向,我才找到了山洞。杀死了一些企图阻拦我带走你的人面鸟,其余的,我没杀。你还有问题吗?”
“那个你背我出洞时,我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所以”张凡好奇而犹豫道:“好像看见雪地里,躺着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应该是男尸,他的脸好像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你醒来的时间很短,短到我就在你身边,可我却没发现。并且,你用了两个好像,证明你并不确定迷糊间,可能看到的景象是否真实。
可事实上,我并没看见那具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男尸。所以,那只是你的幻觉,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有事叫我,没事别打扰我。”
冷星云面无表情简练地说完,拎着装备包出去了。
他在距离张凡十几米的地方,迅速支好帐篷
张凡和钱朗见状,见脑袋缩回到帐篷内。
“怎么感觉他今天怪怪的?”张凡纳闷道:“而且,今天居然把帐篷安置的离我们这么远?几个意思?难道是生我气了?
不应该啊!就算真是我产生幻觉,看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为这他就生气了?没这么小心眼吧?”
“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他偶尔有些腹黑之外,没觉得他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应该不会是为了这么点儿屁事生气!”钱朗摸着下巴思忖:“可能是因为别的事,要不我去看看。”
“算了,你伤得这么重,歇着吧你,我去看看。”张凡穿上厚实的外套,来到冷星云的帐篷前,“冷星云,睡了吗?”
帐篷内,既没有亮灯,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有事找你,你快打开帐篷让我进去呗?”
帐篷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张凡耳朵紧贴在帐篷门上,“你不会是真的睡了吧?冷星云?冷星云!怎么会睡得这么熟?他平时听力不是挺好使的吗?难道真是为了找我,累着了?唉!”
张凡内疚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帐篷。
然而,裹在睡袋中的冷星云,并没有真的睡着,在听见张凡离开的脚步声时,叹了口气。
翻了个身之后,回想着在山洞中发生的事,以及那具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古代男尸
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这次,真的睡得很熟,只是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悲喜交加
洁白的云碧蓝的天,清澈的河畔边,六岁的冷星云蹲在河边,双手拨弄着河水。
浅浅的河水中,倒映着那张稚嫩漂亮天真的小脸蛋。
“小星云,当心别掉水里了!”
“没事的阿妈,水很浅的!”
小星云站起来,在自己身上擦干净湿漉漉的双手,张开双臂扑进阿妈怀中。
阿妈抱起他,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一脸宠溺:“小调皮鬼!”
他冲阿妈做了个鬼脸,然后开心而幸福地“咯咯”笑着
阿爸骑马放羊归来,抱起他放在一头大公羊的背上,他就把那头羊当马骑。骑了一小会儿,那公羊就不再听话,把他摔下了羊背。
尽管他被摔的很疼,起初还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后就开心地笑了
梦中的小星云在笑,做梦的冷星云也同样开心而幸福在笑
直到把这千年来,所有对他意义重大或印象深刻的事,在梦中像放电影一般,一帧帧展现出来,梦中的冷星云欲哭无泪,而做梦的冷星云却泪流不止。
很快,他哭醒了过来。
坐起来,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
此时,眼泪已不再流淌。
他就那样默默地坐着,直到过了很久,也还是一动不动,始终那样,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冷星云,你睡醒了吗?”张凡在帐篷外担心地试探道:“我和钱朗早就醒了,可是一直没见你有出过帐篷的迹象,你还好吧?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事!”几乎是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冷星云,这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突然间变得沙哑而沧桑。
他喝了些水之后,对外面的张凡道:“我真的没事,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可,不用管我,回去吧!”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可我们还是不放心你,要不是钱朗伤得有些重,不方便总是起身走动,就会和我一起来你帐外堵你了!所以,你还是赶紧拉开帐篷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事没事,这样我们也才能放心休息。”
听张凡这么说,冷星云也很是无奈,只好拉开帐篷,“现在放心了吧?我真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无论有事无事,我若想去就会去你们那边,但你们没事就别再来打扰我。”
张凡看着冷星云,微微一愣,不是因为他的话语,而是因为他给张凡的感觉,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似乎有些沧桑?
张凡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但冷星云此刻给人呈现出来的自身感觉仿佛除了沧桑之外,还带着几分悲凉与老气。
可是,明明冷星云还是冷星云,为什么今天的的感觉就是跟平时不一样,好像冷星云又不是冷星云?
张凡心中纳闷,明知道冷星云未必会说,却又不得不问:“还说没事?你的眼睛又红又肿,是失眠没睡好吧?”
“不劳你挂心,我睡得很好,只是睡过头了,眼睛才会肿。”冷星云说完,合上帐篷继续坐下发呆。
张凡回去后,钱朗问:“冷星云怎么说?”
“什么都不肯说,眼睛又红又肿,分明是失眠,或者可能哭过了,可他却说睡得很好。”张凡摇头叹息:“确实睡得很好,好到被人叫不醒。”
钱朗明白,只有存心装睡的人,才被人叫不醒。
可他和张凡一样,对冷星云装睡的原因,感到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