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殃楼前。

一眼望过去满是人影熙熙攘攘，一个巨大的石台被布置在场地中央，从中已经延伸了几条排队长龙。

即使是不参与招生的人也来到这里观看，由此可见寒山学院的影响力是多么强大了。

“皇上，在下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学院的二长老余笙。”

“这位是三长老傅礼。”

“这位是客卿长老……”

袁华泽跟在南守身后，朝着石台中央的坐着的几个人走去。

左边第一位的是身着白色衣裳的中年男子，他黑白掺半的发色完全不符合只有几条皱纹的面孔。

第二位看着年纪长了许多，发须皆白，面容倒是生得慈善。

而第三位却是奇特，衣着华丽无比，凤型的面具盖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袁华泽和各位长老互相点了点头。

就算是他一国之主的身份，也不能要求寒山学院的长老给他行礼。

寒山学院与望盛国相比无异于石头和鸡蛋。

另一边的洛雨落正在家族队列里等待天赋测试，她的周围都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

“你们看这小哑巴是不是走错地儿了啊，那边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吧。”

一个身穿粉红色丝绸的女子嫌弃地看着她面前脏兮兮的小男孩，指向了平民的队列，阴阳怪气地说着。

她是白家的嫡小姐白莲，从小就跋扈自恣，无人敢惹。

她身后的另一名女子以同样的口气说道：“看他那样子，只会阿巴阿巴的，你跟他说再多也没用啊。”

小男孩愤怒地转过身来，一双犹如黑葡萄似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名女子。

“阿莲，他这样，我好害怕。”

女子作势往后躲了躲，眼神里却满满地讽刺。

随着时间越久，就越来越多人去围观那个男孩儿了，指指点点的，像是在评论一个什么物品。

男孩的情绪从愤怒变成了害怕，此刻已经低着头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洛雨落见状笑眯眯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个男孩子的手，道：“别怕，有姐姐在。”

接着她又看向了众人：“这样欺辱一个孩子，没必要吧？”

白莲眼中的鄙夷更加深刻了。

有趣啊，一个小废物护着一个小哑巴。

她瞥了一眼身后的小跟班，就是之前说害怕的那名女子。

女子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名叫蓝雅。

蓝雅立即出声，怼着洛雨落的脸就要说道。

洛雨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扇子，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挡住了自己倾国倾城的小脸儿。

她贱兮兮地说：“不好意思，我怕你的吐沫会腐蚀掉我的美貌。现在好了，您请继续。”

蓝雅的脸一阵羞红，而这些羞恼只是给愤怒浇上了一把火。

过去还对洛雨落的身份有所忌惮的她已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就你？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

身为一个废物，给望盛国丢了多大的脸不知道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来参加招生测试。

要是你这废物都能过，姑奶奶我都能叫你爷爷！”

洛雨落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移开了扇子，双眼发光，就像看见了堆成山的宝藏。

“你说真的？诶，其实小爷我也没那么大的面子，要是我过了，你叫声爸爸就够了。”

在她怀里的猛虎莫名兴奋，它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

蓝雅起伏的胸腔渐渐平稳了下来，她疑惑地看着洛雨落。

“爸爸？何意？”

洛雨落快乐地撸了一把猛虎，笑眯眯地说：“你不用知道，会伤自尊的。”

“哼，叫就叫，谁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恐怕不要被轰下台才好。

但是，如果你没有过，你就要在石台中央大声喊我爷爷！”

蓝雅一脸不屑。

谁都知道就这花瓶干啥啥不行，高冷第一名。

怕她干嘛呀？

洛雨落牵着小男孩的手就往后面走了，临走时还兴致勃勃地说：“就这么说定了哦，不准反悔。”

白莲赞赏地看着蓝雅，拍拍她的肩，说道：“干得不错，回去赏你丹药。”

“谢谢阿莲，我就知道阿莲对我最好了。”

蓝雅面上满是感激，却在心里腹诽：等本小姐利用完你了，就滚一边儿去吧。

而白莲却毫无察觉，她一脸的幸灾乐祸。

人人都渴望看见高空中皎洁的月亮跌落云端坠入泥潭以此满足心中的罪恶感不是吗？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小家伙，你可愿与我一同测试？”洛雨落眼神真诚地看着那个脏兮兮又胆怯的男孩。

男孩猛地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落到洛雨落的目光里时，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太阳。

男孩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乖。”

洛雨落揉了揉他的脑袋，心情甚好。

男孩又迅速低下了头，小脸上浮起了红晕。

洛雨落看他这小模样忍不住笑了。

这个孩子必然不是平民，只哑不聋的他要是平民的话早在听见那些人说话时就走了。

而他却一直站在那里，面对众多讽刺和非议也没有退缩一步。

看似七八岁的年纪，能有这份心性真的是难得。

“妹妹，你怎么带了个小孩儿过来？”一直排着队的洛兰璐疑惑地看着她。

洛雨落心情很好地解释道：“他在前面被欺负了，我把他带到后面来，放心吧，算不得插队。”

“你见他可怜就带过来了？长成这样，万一真是个平民呢？”

她的眼里也衍生出了不满。

在她的世界观里，身份不同的人，就不应该走到一起。

“他听得见的，若真是平民岂不是早就走了？姐姐你应该长点脑子。更何况，测试的长老手里有户籍名单的，怕啥？”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把自己和小男孩塞进了队伍里。

洛兰璐被她说得脸色羞红，但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

“报上名来。”

之前南守给皇上介绍的第一位长老余笙就负责这边的测试。

他许久没有听见回答，就抬起头来了。看见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测试台面前，心里不免有些诧异。

“长老，他不会说话。”

洛雨落笑眯眯地替他解围。

“哦？这倒是罕见。那你会写字吗？”余笙不疾不徐地说着。

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余笙立即叫人拿上纸笔给那名男孩。

男孩一笔一划地在纸上书写着，看得出来他还有些吃力。

“西门皎……西门家族的人？”

西门皎的眼神莫名黯淡，他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