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鹤看李公公扬长而去，内心也慢慢恢复平静。

亲自请石楠坐下，石楠自然地把桌子往墨鹤靠近的桌挪了，对于李公公和自己“兄长大人”的这些反应石楠还是充满好奇和疑问。

墨鹤怎么会和一个老宦官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真是人生中的一大污点啊污点！

石楠扣扣鬓发，捂半张脸假装自己不在讲话：“喂，你可别什么都不说，那个公公跟你关系不好吗？他是不是变态？刚才那家伙搀扶着我过来一路我都不敢喘息了！”

“别提这李公公，窒息。”墨鹤往嘴里弹了一粒树莓，皱眉不语，眼眸里全是“哼，我才不屑”。

实在是不像样。

这等好事也不跟自己聊聊？不讲悄悄话那邻桌之间还有什么乐趣呀。

石楠继续捂脸说道：“他刚才说你还有一个妹妹的时候，我差点露馅，压根对此不了解。”

“离那老头远点，不然你肯定会吃亏的。”他说，“说不定哪天把你诱拐进皇宫举荐你嫁给哪位变态的王公贵族做小老婆，或者是让你代替公主出嫁他国，到时候有你哭的。”

“……”

石楠听这口气，活生生是只烈火兽，难以沟通……

眼睛转向一侧。

九王爷在和太子畅饮，九王妃则陪着太子妃正在说笑之中，此时石楠才将目光转移到这两位身上。

太子远比自己想象中要难看几分，浑圆的肚子已然出来了，脸上也是油光满面，虽然也算是普通的相貌，可惜完全没有“斯文”二字的仪容，没有九王爷般的英勇之色，更是无五王爷般的安邦俊雅之才。

而太子妃则与之大相径庭。

身材曼妙若嫦娥舞月，面容姣好似西施再生。

若论琴棋书画世间女子无人敢比，亦或是论万贯家财尊贵血脉只得低头唏嘘。

奈何明月照沟渠。

虽是不算搭配，倒听闻，两人感情和睦。

乐器响起，众人集中精神，全神贯注于舞池中央。

舞池刷了金漆，蓬荜生辉。

一位位动人舞姬踩着莲花步上场，她们手撑花伞随着乐曲婀娜多姿地扭动身体。

身上旋转开的裙摆就行大海卷起的波浪，温柔了世间百花，一位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的舞姬从围绕成昙花花状的花伞间优雅跃出连翻两个跟斗，像极了最野的一团浪花在场人们对她的功夫拍手叫绝，瞬间就像璀璨夺目的宝石吸引了在场各位。

“好！”太子拍了桌子，大叫。

“今日的节目真是漂亮，很久没看到这么有活力的舞了，叫什么名字？本太子赏赐你们各绸缎五匹，白银百两。”

太子似乎有了性质，一下子大手笔，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众人跟着太子鼓掌夸赞。

姑娘们优雅跪下行礼，谢过太子赏赐，那个为首跳舞最漂亮的姑娘答到：“回太子殿下，此舞名曰海女追浪。”

“海女追浪，嗯，极好。本太子很喜欢。”

太子殿下许是顾忌太子妃，面对美人，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就此打住。

“噢，你叫什么名字？看这里面你最动人心魄。”九王爷继续问，其他舞姬开始逐渐退下。

她眼神与九王爷四目相对，无辜大眼迷人而危险。

“小女名花舞。”

九王爷鼓鼓掌，道：“花舞，你让太子殿下开心，下去领赏赐吧。”

“喏。”花舞退下。

九王妃心里呼了口气，还好王爷聪明赶紧让舞姬下去，若是太子对上眼带去，岂不是给九王妃找了不快，到时只能怪自己安排太不妥当了。

此刻金侧妃坐在位置上，娇媚饮酒，边上的丫鬟西帘跪在地上好声好气伺候倒酒，小声说道：“侧妃娘娘，花舞似乎不大对劲。”

金侧妃嗤之以鼻：“哼，从头到脚那骚媚子的味都快熏到这儿污了我的香香酒。一个劲勾引各位王爷和太子殿下，怕是不曾攀过尊贵之躯。”

西帘看不起的语气也带着些咄咄逼人：“真是不曾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公然一双眼睛在各位娘娘眼底下飘来飘去勾引各位世子。真是妖孽在世。”

金瑾岚眼神侧向那褪去的曼妙背影，与那抹只属于舞者的灯光融合在一处，这样的女子本就自小吃得苦中苦，争着嫁一个好男人、找一个好靠山。

在富贵场中最是意乱情迷者，谁位高谁权重她们就会爱谁。

她淡淡冷哼一声，目光送走这抹艳躯，花舞这种风花雪月里的美艳女子，带着一腔孤勇与手段，才是自己最值得珍惜的对手。

“现在无须管她，这种女人肯定会给自己找到一个靠山，说不定明日就上了九王爷的床来。本侧妃现在收拾她也无益，倒是太子妃，现在爹爹官职不如九王妃的亲爹，许多事情被镇压一角，我必须帮帮我爹。”金瑾岚又给自己猛灌下一小金杯桃花酿。

看向太子妃。

石楠正吃羊肉，什么花舞什么太子完全不想了解，眼见远处的墙上似乎站着一个白影子，那个白影子在月下行走跳跃，以为自己眼睛晃了神，越看越奇特，那个白影子倒像是个人。

石楠再仔细一看，是带着面纱的女人，她随之一跃而下消失了。

这！

石楠惊愣，这不就是师傅吗！

她来了，终于来了。

石楠因开心激动，踹到了桌角，桌上餐盘叮当作响，墨鹤觉得她的行为举止异常，关心问道：“你没事吧？小心点，别这么冒失，你现在是淑女，是大家闺秀，太子问罪下来是要完蛋的。”

石楠惭愧笑了笑，慢慢起身：“是，不小心碰到，我先去如厕，要是她们责备就说肚子痛等我回来再责罚。”

“好。去吧。可别太久了。”墨鹤也没在意，点头答应。

石楠弓着腰退下，为了不引人怀疑假装如厕，缓缓退出人堆，直至那些杂乱的声音越来越小，开心地往师傅的方向飞奔而去。

许久不曾跳跃飞奔了，一直被困着真的太难受了，这一刻石楠觉得，自己快要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