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青灯鳗全部都在这里了，它们喜欢群居，不会单独离开族群。&rd;关晴来到莫阮身边，解释到。

&ld;……&rd;莫阮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从刚才移动的青灯鳗离开，随后，她忽然转头。

关晴白皙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睛当中，她一脸平静，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

最初看到青灯鳗的新奇和惊讶，现在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而且，在最初的复杂感觉消褪之后，莫阮心中已经慢慢升起了一阵奇怪的想法。那想法如同藤蔓一样，慢慢地缠绕上她的思绪当中，逐渐地占据了她思考的全部。

她觉得，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应该就是真相。

&ld;怎么了？&rd;关晴疑惑地看着她。

莫阮看着关晴，她企图从她脸上读出一点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但关晴那坦然从容到极致的神情，反而让她心中慢慢升起了一阵不好意思的感觉。

莫阮心中叹了口气，她移开了目光。

&ld;怎么了你？&rd;关晴却以为莫阮是感觉到了不舒服，她略带担忧地问了一次。

&ld;你带我过来这里，就只是因为我想要过来看一眼青灯鳗吗？&rd;莫阮咬了咬牙：&ld;这里面已经没有其他的原因了吗？&rd;

&ld;……没有。&rd;关晴犹豫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到：&ld;我有我的私心，但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意思，那我今天就只是带你过来看看青灯鳗。&rd;

&ld;是吗？&rd;莫阮点了点头。忽然，她笑了起来。

关晴看着她。

&ld;不就是物种基因嫁接吗？&rd;她笑着，但心中却开始发寒，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心脏，慢慢地蹲下来。

她没有看关晴的表情，但她知道，关晴脸色一定是变了。

&ld;都这么明显了，我怎么可能猜不出来。&rd;莫阮低着头，她保持着蹲下来的姿势，双手抱着大腿，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体。

&ld;陆地行走的青灯鳗，用肺呼吸，有像娃娃鱼一样的四肢，而且，还有像萤火虫一样的尾部。&rd;

莫阮喃喃自语，好一会儿，关晴才慢吞吞来到她的身边，挨着她身体蹲下来。

&ld;我说得对吗？&rd;莫阮问到。

&ld;对。&rd;关晴的回答非常果断，没有任何的迟疑，大概是因为莫阮已经猜出来了，关晴觉得……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而且，刚才她自己说过的‐‐&ld;我有我的私心。&rd;

关晴的私心就是隐晦地告诉莫阮这件事情。

‐‐基因嫁接。

&ld;这项技术不是还远远不达标吗？&rd;莫阮冷笑一下：&ld;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像我上次梦里的蜂魂实验一样，说将蜜蜂基因替换人类基因，就真的能成功吗？&rd;

&ld;我当然知道没有这么容易。&rd;关晴说到。

她停顿下来，不知道怎么的，莫阮觉得关晴不太想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抬起头来：&ld;那为什么……？&rd;

为什么‐‐明知道这项技术远远还不能说成熟，而且这项技术一旦出现，只能制造出各种各样的&ld;怪物&rd;，却还是投入了使用，并且制造出青灯鳗这样的&ld;成品&rd;？

莫阮想要抓住关晴的衣领子问她，但她双手发软，根本动不了手。

&ld;为什么？&rd;关晴重复了一遍，她忽然站起身来。

莫阮忽然后悔自己问出了这句话，她觉得自己会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ld;生命支撑仪器，梦境支撑仪器，催眠监测，梦境构筑师，还有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些东西，花费的钱超出我们最初的想象。&rd;关晴语气轻缓，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ld;基因嫁接技术是双刃剑，用得不好，最后只会让我们陷入困境。但我没有办法，在很久之前，我们的资金就已经用完了，如果不借助基因嫁接技术，我们甚至不能留在这里。&rd;

&ld;这片草原上，各个建筑互相不影响，因为每一栋建筑里面，都有基因嫁接之后的产物，这些奇怪的生物之间，不能相互融合。&rd;

&ld;留着它们做什么？&rd;莫阮感觉自己正在听天书，她不由得笑了一下，&ld;难道还想留着研究吗？&rd;

关晴眯起眼睛，好一会儿，她才笑出来：&ld;当然就是这个原因。&rd;

&ld;倒也不难猜到。&rd;莫阮低下头去，好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ld;那我昏迷前，那一只青灯鳗怎么会躲在无人机里面？&rd;

&ld;它自己跑出来的。&rd;说到这里，关晴脸上的神情也不由得严肃了几分：&ld;幸好你碰到了它，不然我们寻找也很难。&rd;

&ld;没有追踪器？&rd;

&ld;它自己挣脱了。&rd;

&ld;……&rd;莫阮皱着眉头。

&ld;我知道你想说什么。&rd;关晴笑了笑：&ld;我也不赞成养着这些东西，但没办法，现在这些东西，不归我管。&rd;

基因嫁接技术最初是关晴和莫阮负责的，但不代表这项技术她们能一直拿在手里，尤其在一部分人看到基因嫁接技术可能带来的&ld;价值&rd;时，这项技术就会变成一个香饽饽。

谁都想要过来插一手。

关晴大约已经保持这样的沉默状态很长时间了，当她说出刚才的话时，莫阮甚至听不出她话语中的什么情绪。

关晴只会在意自己能够控制的部分，其余她控制不住的，她已经不打算再管了。

&ld;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真可惜。&rd;关晴叹了口气，她拉着莫阮往门外走去，随后将大门关上。

莫阮沉默着，关晴将她带回另外一栋建筑里面‐‐这是一栋给人居住的建筑，里面并没有奇怪的生物。

&ld;现在又多少种基因嫁接生物？&rd;

&ld;五种。&rd;关晴抿了抿唇：&ld;这个速度很吓人吧‐‐那些人还沉迷在&ls;造物者&rs;的身份里面，看来是无法自拔了。&rd;

&ld;梦也不一定多么疯狂。&rd;莫阮喃喃自语。

&ld;确实。&rd;关晴回答到。虽然给莫阮制造蜂魂实验的梦境背景时，没有人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亲眼所见类似的实验发生。

生物实验已经成功，距离人体实验还有多久，莫阮真的不敢想象。

对话结束后，两人沉默下来，很显然，她们都知道，这项技术的下一步，是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