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脸色凝重,他虽然为人粗枝大叶好逞勇力,但经历大大小小战争无数,又不是不懂武略。
汴梁城的情况大大出于预料,彻底打乱了自己和老徐、太子三人制定的作战计划。
原本在三人想来,汴梁最多不过三万元军,明军这边十七万人去,堆也堆死他们,最多一两天就能破城,然后挥师东进,和邓愈两头扫荡,迅速解决豫省境内的全部元兵,然后合军一处北伐大都,计划顺利的话,一个月以后明军就能出现在元大都城下了。
但是现在……
有点骑虎难下啊!
实在不行只能猛攻了!
他就不信还有他常十万攻不下的城池!
朱标深吸一口气:“二位爱卿,借一步说话!你们几个,不必跟过来!”前一句话是对徐达和常遇春说的,后一句话则是对身边这几个拱卫司的人吩咐的。
三人往旁边走了大概一百多步,身边再没有别人。
朱标始终记得一句话:谋成于密而败于泄。
“你们对阿鲁温和李克彝这二人了解吗?印象如何?”
徐达虽然不知道朱标要做什么,但还是知无不言,他一边回忆一边组织词语:“太子爷,阿鲁温这老匹夫咱了解一些,以前也跟他在太原交过手,是个难缠的人物,人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头就是,他已经六七十岁,所以更加狡诈,目前是元庭仅次于王保保的善战之人,对了,阿鲁温本身就是王保保的祖父,所以元庭也有官员私下里说是王保保一家撑起了大元朝廷!”
“还有一个传闻,据说这老匹夫有个爱好,就是拿人磨刀,所以他每天都要杀人!杀汉人!”
朱标袖子里的手使劲攥了攥,淡淡道:“徐爱卿,答应孤一个请求,汴梁城破以后,把这老贼挂在城门暴尸十日!”
常遇春嚷嚷道:“太子爷放心,咱监督老徐执行,阿鲁温这老匹夫就该让他死无全尸,娘的,不拿咱们汉人当人!”
朱标笑着点点头,又问:“那李克彝这个人呢?”
常遇春抢着道:“李克彝咱了解,此人是一个没种的玩意儿,胆小如鼠,当初位让咱东进攻打采石矶,敌将正是李克彝,此人居然弃兵逃跑了,听说他姐姐是元朝皇帝的妃子,不然那次打了败仗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有机会再出任汴梁守将!当然王保保肯定不信任李克彝,不然也不会派他爷爷阿鲁温过来!”
朱标微笑起来:“那咱们这次就从李克彝这个人身做工作!二位爱卿,孤问你们一句话,若是阿鲁温突然身死,你们有没有本事招降李克彝?”
徐达沉吟道:“若是李克彝真如老常所述,只要阿鲁温突然身死,没有人监督制约,咱们这十七万大军围城,他肯定心胆俱裂,不是跑就是降,而不管是哪种情况于咱都是好事!跑了这汴梁群龙无首,八万大军没有人指挥,则形同虚设,若是降了那就更好,咱们也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汴梁!”
他说到这里,脸并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凝眉看向朱标,犹豫道:“可是阿鲁温怎么会突然身死?咱思来想去这一点怎么也做不到!”
朱标笑了起来:“这一点容孤先卖个关子,爱卿放心,待会儿你只管做出攻城姿态,然后找个嗓门大的会蒙古语的到城下叫骂,只对着阿鲁温一个人,什么话难听骂什么!孤不管他是骂阿鲁温的娘还是骂阿鲁温的十八代祖宗,总之,一定要让阿鲁温出现在城楼,剩下的交给孤!唔,就刚才马三刀手下那个会蒙古语的校尉就不错!”
朱标说完直接往回走了。
常遇春和徐达面面相觑。
“老徐,怎么办?太子爷到底行不行啊?”常遇春瞪着眼珠子,嘟囔道:“咱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个阿鲁温怎么会突然死掉!”
徐达沉声道:“听太子爷刚才的意思,是要把阿鲁温引到城楼杀掉,这么远距离只能是弓箭射杀了,不过阿鲁温也是个老军旅,他一定有针对箭矢的防御办法,不会让咱们顺顺利利靠近弓箭射程范围,再安安心心弯弓搭箭!太子爷的想法恐怕有些想当然了!”
“那咱赶紧回绝太子爷,咱老常说句公道话,太子爷人不错,跟咱们这些臭丘八也能厮混在一起,这点让咱很是佩服。虽然近来太子爷一直向咱们请教军略兵法,但他到底没经历过战阵,一切都是想出来的纸谈兵!”常遇春脸涌起一股凶悍劲儿:“实在不行,还是让咱带人硬吧!咱老常最爱打的就是坚城,最爱啃的就是硬骨头!”
徐达摆摆手:“还是不要回绝,毕竟是太子爷,还是要顾着些脸面,年轻人脸皮薄。反正不管阿鲁温死不死,总是要攻城的!”
徐达心里却想,难道阿鲁温身边有大明的坐探?可是自己怎么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朱标突然回头:“二位爱卿嘀咕什么呢?还不速速准备攻城!”
两刻钟以后,明军这边准备就绪,然后朝着近在咫尺的汴梁城围了过去,攻城战终于开始了。
汴梁城东门城楼,李克彝一身盔甲,看着黑压压密密麻麻涌过来的明军,咽了咽口水。
“顶住!一定要给本将顶住!”他嘴叫着,心里却犯嘀咕,敌人这么多,真的顶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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