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5章 云翻5(1 / 1)猫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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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日后怎么炮制皮日休这个招牌,周淮安更加耳熟能详的其实是他的那首汴河怀古其二: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皮日休也算是最早给昏君隋炀帝翻案洗地的源头了也因为这首诗为契机,让后世许多网络键盘党里又良心的青年历史发明家,就此脑补出了把盛世王朝直接折腾成末世好大喜功的隋炀帝,其实是个有大抱负大理想,而不为世人所理解的远见卓识跨时代的“有道明君”

乃至得出唐不如隋,唐朝的武功是靠捡了被隋朝打败敌人的便宜,唐朝盛世是靠吃隋朝遗产得来的之类,屁股反推脑子的奇葩结论。

但是他的另外一些言论,对于宣扬和推广义军的主张和理念,也是很有用处和促进效果的

比如他在隐书六十篇,用“古”与“今”对比的形式揭示出封建地主阶级的暴政,说:“古杀人也怒,今之杀人也笑古之用贤也为国,今之用贤也为家古之酗也为酒,今之酗也为人古之置吏也净以逐盗,今之置吏也将以为盗。”

又比如他的金玉无用论里的:“金玉石,王者之用也”,由于王者贵金重玉,才使大家视金玉为宝,其实,真正值得珍贵的并不是金玉,而是粟与帛:“一民之饥须粟以饱之,一民之寒须帛以暖之,未闻黄金能疗饥,白玉能免寒也。”

当然了,这种针砭时弊而发耳馈聋的东西,对于那些醉生梦死而埋头无视民间疾苦的统治阶级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给他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和头衔,作为收买人心和欺骗舆情的手段,以及维持一个广开言路和纳谏之门的虚伪名声而已。

但是对于义军所代表活不下去的广大穷苦人来说,这就是起来反抗不公和改变自身处境,的各种理论依据和斗争缴言的重要支持了。所以,他当初被留在黄巢身边作为礼贤下士的招牌和象征,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明珠暗投的严重浪费了。

“小菖蒲,快过来抱抱。。”

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回到住所的周淮安,信手打开一袋散发出浓郁甜香的食物吆喝道

“又新鲜糖烤的栗子哦。。。还有胡麻酥枣呢。。”

而在不远一处建筑的角落里,扭着一本书册的小女孩儿,却是在犹豫不决的捂着耳朵自言自语着。

“不行,还不行,千万不行”

“阿姐说了,女孩儿怎么能为这些零嘴儿轻易所诱呢。。”

“你要矜持,你要忍耐,你要有贵家之女的体统和尊严,万万不能屈服。。这些小恩小惠的手段”

然后她的鼻子依旧在无意思的嗅吸着,而肚子也是丝毫不合作的发出了某种轻微的咕哝抗议声。

“呜呼呼,,,不行。。不行,实在受不了啦,就这一次好了。。就这一次。。”

最后她还是没能坚持住精神上的无视,而抱着肚子屈服于了身体的反应,有些不情不愿的挪腿走了出去。出现在那个可恶家伙的面前被又搓又揉的拦在怀里,而不得不化无法抗拒的悲愤为以期将来的食欲,恶狠狠的对付起了热乎乎栗子,就好像这是那个可恶家伙的化身一般。

毕竟,在经过了那段被人辗转贩运的噩梦之后,她也是在被饿怕了、饿狠了,而落下这个时刻喜欢在身边贮备点小零嘴儿,随时随地吃上点什么才会格外安心的小毛病。

“菖蒲啊,我又有新的想法了。。你得替我记下来。。。”

“恩恩。。恩恩。卡。卡。。。”

“我打算出一本新书。。”

。。。。。。。。

而在不久之后的江南东道,苏州长洲乡,吴淞江边的甫里,顾渚山下的大片泛青翻黄的田亩之中。

一名耄耋之年却依旧鞠身田中,仔细分辨稻穗饱满程度的老者,在远处传来子侄辈的急吼吼的叫唤声中,慢条斯理的拔出才在泥浆里的赤脚,而微微喘着气坐到田埂上。

“阿翁,大事不好了。。”

之间一名跑得满身汗淋淋的少年郎,上气不接下气冲到他面前的叫道。

“朝廷以鹿门先生事贼大逆,而著述为之张目故,传旨夷其近族。。毁禁出身以来著作文字。。”

“如今苏州官府亦派下查访官,带吏数十汹汹而至,要问责阿翁与之往来的故旧事。。还请早作准备和对应呢”

的老者却是心中一惊一凛,而露出某种匪夷所思的表情来。他便是隐居在乡的陆龟蒙,也是并称皮陆的当代大家之一然后,此番惊得是自己的老友终究还是晚节难保而就此蒙尘在贼中了

早年屡试不第而仕途无望的他们,时常在一起游山玩水,弈棋钓鱼,饮酒吟诗。常以酒诗唱和,而著有醉中寄鲁望一壶并一绝、和袭美醉中以一壶寄。但是现在显然要天人永诀了。

凛然的则是,现任的苏州刺史王三纶,乃是以家风不好的地方豪强背景,阿附了镇海军的观容监军使权阉而得官的幸进出身,因此在任没多久就以善于盘剥和逢上著称

只是此君在欲借自家名头同流合污式的几次拉拢和攀结无果之后,对于自己这个素有乡望却多少挡了他财路的在野士人,也很有些忌惮和心结

现在,让这个抽税都抽到肥水上而别号“粪虫子”的刺史大人,终于找到了牵扯自家的由头和籍口之后,只怕陆氏一门上下都要有所折难和是非了而眼下之计,他只能急忙写信派人向往昔那几位挚交故友求助一二了。

其中一位正在温州经略使梁瓒,梁明府麾下掌要,也曾经是前任的镇海节度使,现今的淮南节度使兼南面行营都统高令公的幕下,希望能够为之缓颊一二。

然而,当他拄着杖子回到了自己家人聚居的青园村之后,看见的却是凶神恶煞的吏员所看管住出入门户,而满脸哭丧色与惶然的族人,还有几个灰头土脸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的年轻子弟,那赫然就是他派出去送信求援的人手。

而在祠堂里正居上位的那位皮笑肉不笑的查访官,更是让他心头一沉对方就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只怕此间事情在也难以善了,而不是寻常的破财和舍家,或是低头认过那么简单了。

“陆翁可真是让某家好等了啊。。”

对方却是不紧不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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