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是值得的。’

就如回光返照一般，李明阳看向系统面板的眼神无比火热，就好像跑肚蹿稀的人在最后望见了厕所，强撑着冲进坑位！

【技能】页面内，仍是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草率之力Lv1】。

李明阳将注意力集中到后面的【升级】按钮上，系统自动弹出提示：

【是否使用100点草率值升级草率之力Lv1？】

“当然！”

技能升级的一刹那，李明阳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好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被触动，改变了形状。

“好像……感觉视野变得通透了一点？”

但这种感觉太过细微，令李明阳还未捉摸品味，便一闪即逝。

再看系统页面上，【草率之力Lv1】已经变成了【草率之力Lv2】：

“你的草率印象也会积累【草率值】，可以使用草率值对宿主修行资质进行提升。”

李明阳心念一动，弹出了一个窗口：

【当前资质：从九品】

【是否使用200草率值提升资质至正六品？】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自己的资质被系统判定为最低端的“从九品”，李明阳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搐。

‘感觉好蛋疼啊……’

‘这种平白无故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讨厌……’

‘还有这200点草率值，我还不得被折腾死啊……’

‘哼，以后我成仙登神，让那天道倒过来写，普天之下，人人都是正一品，人人有功练，人人有仙修。’

李明阳心里碎碎念了几句，注意力转移到【草率之力Lv2】的技能介绍上。

‘这个草率印象是什么意思？只要我给别人留下了草率的印象，就能增加草率值？’

正当李明阳还在琢磨技能描述的时候，小环推门进屋，看着瘫在木床上的师兄，有些心疼地说道：

“李草师兄，等下让小环来做饭吧。”

“后天就是考评的日子了，师兄还是好好休息，调整作息吧。”

李明阳正要接口，忽然发现系统弹出了一行提示：

【你的名字给人的印象太过草率，草率值+1】

小环有些奇怪地看向李明阳：

“师兄，你的下巴掉下来了。”

“哦，没事。”李明阳压下了心中疾速膨胀的吐槽欲望，装作不在意地开口道：

“小环，你叫我什么？”

“小环叫你师兄吖，怎么了？”小环疑道。

李明阳摇摇头，道：“小环，你以后不用叫我师兄了，叫我的名字李草就行。”

小环蛾眉轻蹙，连声道：

“这怎么能行呢？师兄比小环早入紫竹峰十年，那就是小环的前辈，小环不能随便僭越的！”

李明阳看着小环清澈的眸子，悠悠长叹一声。

“小环你想想，师兄这是为什么。”

“师兄……”

小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思索起来。

过了半晌，小环有些郑重地抬起头来，认真说道：

“师兄的意思，小环有些明白了。”

李明阳眉头一跳，他可不晓得这妮子想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但他面色不改，淡淡回道：

“哦，你明白了就好，以后你就叫我李草吧。”

李明阳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喜意：

‘这以后，要是每喊我一次名字我就加一点草率值的话，那我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草率值入账？！’

就在他美滋滋想着的时候，小环忽然呜咽一声，鼻尖已经泛红：

“师兄！小环不会这么做的！”

“小环知道师兄是因为资质不那么高，所以小环让你感到压力了。”

“你可能觉得，自己担不起小环这一声师兄了。”

“但师兄你就是我的师兄，这些年的恩情，小环怎能忘记？！”

小环说着，大颗大颗晶莹的泪水涟涟而落，沾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师兄，不要再说这样自暴自弃的话了，好不好？”

“师兄你是不是想偷偷下山，不要小环了啊……”

小环扯住李明阳的袖子，坐在床边哭了起来，看起来伤心极了。

面对如此变故，李明阳有些目瞪口呆，这小师妹的脑回路好像有毒啊！

他赶忙柔声安抚道：

“小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明阳念头疾转，想到了对策：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光叫我师兄的话，过两天去太平山上，可能会有些麻烦。”

“毕竟那么多弟子，你要是唤我师兄的话大家都回过头来，场面多尴尬？”

“小环你以后就叫我李草师兄吧。”

小环抬起一对朦胧泪眼，看向李明阳，嘴里嘟哝道：

“李草……师兄？”

【草率值+1】

李明阳点点头，笑道：

“是的，以后就这么叫我。”

说着，他指了指书架上的几本书册：

“放心吧，我才不会下山呢，这几本书我早就看完了。”

看着小环眼中的疑惑与犹豫，李明阳直接开口，朗声背诵起《邑易经》中小环画了线的重点部分：

“高上洞元，兀生九天，炁祖太元，众风乱玄，玄曾绝散，四清抚闲……”

由于是用外挂学得的知识，李明阳的脑中的根基非常扎实，就是这本书的精华感悟他都能倒背如流，更不要说这些基础的字句了。

李明阳的背诵滔滔不绝，很快便背过了两个章节，小环也停止了抽泣，两只眼睛越来越亮。

‘这是《邑易经》中的章节，师兄竟然能背得如此流利，甚至连停顿都没有！’

‘师兄这些天真的在用功！而且真的有效果！’

她不由得想到前面几天的时候，师兄那种昼夜颠倒的生活方式，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元气本非生，五涂承虚出，雌雄寄神化，森罗邃幽郁，玉音响太和，万唱元中发，仙庭回九变，百混同得一……”

李明阳眼见差不多了，便在第三个章节收尾，停下了背诵。

“师兄！”

话音刚落，小姑娘便扑进了李明阳的怀里，撞得他有点胸闷。

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发自内心的喜意。

“师兄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竟然真的能背完！”

李明阳看着小环眼中闪烁着的崇拜光芒，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师兄的前缀呢？”

“噢！李草师兄！”

【草率值+1】

“这才对嘛。”

……

……

凌虚峰，镇心殿。

“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忽有怒骂声如惊雷般乍起，一道黑芒劈头盖脸打下，将面前垂首的青衣弟子抽倒在地。

那道黑芒在青衣弟子俊朗的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血痕，鲜血涔涔而下，沾湿了他的脖颈。

“弟子疏忽，还请长老恕罪。”

陈星河面不改色，从地上爬起，垂首对面前暴跳如雷的孙长老行了个道揖。

“恕罪？！”

盛怒之下的孙长老须发戟张，两只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大手一挥，又是几道荆棘般的黑芒从虚空中闪出，抽打在面前的陈星河身上。

陈星河不闪不避，任由孙长老无缘由地宣泄怒火，即使是肩头脊背被打得皮开肉绽，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打了一会儿，孙长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用枭狼一般的眼神，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硬如青石的弟子，却忽然笑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自己去领杖责三十。”

他满意地看见，听闻此言，陈星河的脸色终于变了。

陈星河的拳头缓缓攥紧，面色已是沉如深潭。

方才被抽打的那些伤，对炼气士来说都不算什么，只不过是点皮外伤罢了。

但如果被杖责三十，那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考评武试……影响到他未来在宗内的发展和资源倾斜。

“还不快滚？！”

孙长老阴鸷的目光投在陈星河的身上，竟然如同实质一般，让他感觉有如针扎。

一滴汗液流下，陈星河攥紧的手心轻轻松开：

“谢过长老，弟子这就去领受杖责。”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他不能忤逆这位无理取闹，喜怒无常的孙长老。

不止是因为孙长老在凌虚峰地位尊崇，还因为他是陈星河师尊的师叔，按辈分算他的师叔祖。

长幼尊卑，即是铁律。

陈星河脚步沉重地离去之后，孙长老转身看向镇心殿正中挂着的一张字画，上书两句经文：

“心宁意息，定里闲易明慧力。”

“意息心宁，道自归而神自灵。”

这张字画，文中意境与这“镇心殿”颇为相合，教人宁心静气，稳定道心。

孙长老很显然没看进去，铁青的脸色并未消退半分，眼中的怒意在突破极限之后，竟然呈现出一种混沌暴乱之色。

“唔……”

他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脸庞，如果有人在此处旁观，便能惊骇地发现，孙长老的皮肤之下，竟似有万千蛆虫爬行，蠕动翻腾，看上去恐怖异常。

“这副身躯也快要入魔了……你得赶快……找到另一副合适的皮囊……”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人声，这嗓音不男不***郁粘稠，说话断断续续，就像迟暮将死的老人，却又似乎带着股极大的恶毒。

“我知道。”

孙长老从牙缝里冷哼一声，身躯微微颤抖，似乎在与什么东西做着对抗。

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的混沌逐渐清明，面上的肌肤也停止了翻腾，重新恢复到了皓首虎目、面容冷肃的正常状态。

“你的……时间不多了……”

那道无形的声音似乎远去，尾音缥缈得几乎听不到了。

“我知道。”孙长老眼中意味难明的光芒一闪而逝，转身走向内殿，推门而入。

如果有人在旁全程倾听，会发现，那道阴森粘稠的嗓音……

竟是从孙长老自己的嘴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