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内。
季瑾沉站在窗前,窗外是一株光秃秃的梧桐树,梧桐五六年成树,这是他命人从别处移植过来的。
今年开了满树的桐花,灿烂得像极了清晨的云霞。
“大人,该喝药了。”扶风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过来,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满了整个房间。
季瑾沉闻声未动,而是问了一句风水不相及的话,“你损坏聊镜子,修复了还能像从前一样么?”
扶风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把自己的想法了出来,“扶风觉得吧,摔坏聊镜子就算修复好了,还是会有裂痕的,照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像原本那样完整了,与其花费心思修复一个损坏聊镜子,倒不如换一个新的。”
破镜难圆。
季瑾沉面色忽地惨白了起来,仔细看,不难发现节骨分明的手指有微微的颤抖,吓坏了扶风。
“大人,您没事吧?御医,对了御医,我去唤御医!”扶风放下药,飞快跑了出去,季瑾沉来不及阻止。
因为季瑾沉身体一向不好,三两头便要唤一次大夫,皇帝便派遣了一个御医常住在丞相府内,专门照料他的身体。
扶风唤来御医后,季瑾沉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了,只是额头上微微还残存着一些汗珠。
“劳烦季相大人伸出手腕,微臣为您把个脉。”御医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在太医院任职了几十年,资历老,医术也甚是精湛。
足以看出东楚皇帝是真的很看重季瑾沉。
季瑾沉把袖子挽起来一截,伸出了左手。老御医把了一会儿脉,面上神色变幻无常,“还劳烦季相把右手也伸出来一下。”
季瑾沉照做。
两只手都把完脉后,扶风便迫不及待的追问,“御医,我家大人怎么样了?”
老御医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季相大人身体并无新的问题,只是调养了这么久,却依然不见起色……”
这话扶风听明白了,御医的意思无非是还是和从前一样,身体孱弱,一不心便会丢了命。
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听了御医的话,依然云淡风轻,超然物外。
扶风不懂,他家大人也不过弱冠之年,怎么能将生死看得这么淡呢。
老御医也是一脸惋惜,感叹妒英才,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心,他得进宫找皇上要一个进出藏经阁的令牌,古书典籍数万,他一定能找到救治季相的办法。
“扶风,送送姜御医。”季瑾沉吩咐道。
送走了御医后,季瑾沉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汤药,端起碗尽数倒入了花盆郑
其实他也不是觉着这药苦,更何况他都喝了一年了,再苦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今日,他忽然就不想喝这药了。
喝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用不是么,左右喝与不喝都没什么大碍。
打开其他紧闭的门窗,让药味散了出去。
扶风回来的时候,就见门窗大开,季瑾沉咳了两声,似乎被冻着了。
“大人,您怎么把窗都打开了…”扶风忙去关了门窗,絮絮叨叨地念着,“吹了风,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家大人又不像他身强力壮的,抗冻,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季瑾沉并未阻止扶风去关门窗,药味早就已经散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