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西虞篇
卷首:过去十五年,你想要什么我都让给你,唯独这次不校
过去十五年,我想要什么你都让给我,这次我也想让给你,可是你却从未告诉我你想要。
西虞是个很美的国家,长满了盛开的海棠花树,这里的气候真的很适合海棠花树生长。
花树灼灼,枝头的花朵尽态极妍,有风吹过的时候,便如蝴蝶翩翩起舞,女子最爱在满飞花时起舞,美得如梦似幻。
纳兰青梧轻轻拨动手里的箜篌,很快有琴音、玉箫跟着相和,花树下几个妙龄少女便甩开水袖,足尖轻点,摆弄着纤细的腰肢,舞了一支择莲。
再过几日便是西虞一年一度的观棠节,西虞王爷西銮特意找了懂音律和善舞蹈者排了这一支择莲舞,在观棠节的时候入皇宫表演,纳兰青梧便趁机混了进来。
“啪啪啪”园子外锦衣的少年拍了拍手,信步走入园中,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温柔缱绻。
不过纳兰青梧知道眼前这人并非所见这般如玉公子,相反,他为人极为张扬,且少年风流。
但因着模样生得俊俏,身份又贵重,才情也是极好的,勾栏瓦肆之间多的是红颜知己。
舞女们见少年,面上浮现出一种名唤娇羞的神色,纳兰青梧放下箜篌跟着众人屈身见礼,“见过王爷!”
西銮扶了离他最近的女子一把,收回手后在鼻间轻嗅了一下,从容吐出三个字来,“甘松香。”
被他扶过的女子羞涩的低下头,娇嗔道,“无怪国朝中人皆道王爷风流,只这样一闻便知晓了。”
西銮笑了笑,并不为自己辩驳,“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福了福身,娇柔答道:“回王爷的话,奴唤月罗。”
“月罗?”西銮将这两字放在嘴边反复咀嚼,蹙着眉头,看得月罗不明所以。
“奴这名不好么?”月罗一双含情水眸望着他,语气里有些许忐忑,怕他不喜。
西銮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摇了摇头道,“并不是不好,不过本王以为不如另外两个字。”
月罗追问,“哪两个字?若王爷喜欢,还请王爷赐名。”
其余舞女看向西銮,像是对这两个字也十分好奇,西銮也不卖关子,出了答案,“甘松!”
月罗今日抹的就是甘松香,听他提前这两个字,面颊忽地一热,“奴多谢王爷赐名。”其余舞女皆是向她投去羡慕的目光。
纳兰青梧垂头勾了勾嘴角,对此嗤之以鼻。这等风流多情之人,真不知这些女子喜欢他什么。
要她,季相那样的人才是女子良人,风光霁月,比这风流王爷不知强上多少倍。
当然,此时的纳兰青梧丝毫没有注意到,下男儿在她心中,都是比不上季瑾沉丝毫的。
西銮注意到了她的垂下头的瞬间,弯了弯眼角,春末夏初的最后一抹春色便藏于他的眉眼,半春半夏。
“王爷,这不公平,您怎单单为甘松赐了名,奴也想要王爷赐名!”宝髻松松的女子扯着他的袖子,唤回他的神思。
其余女子纷纷围着他,要他赐名,甘松缴了缴罗帕,不想旁人也得了她得的殊荣,不过她却是不敢直接提出来的。
她若提出来,她们必定会恨她,她一个让罪不起这么多人,到时候大家都给她穿鞋,她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西銮低头轻笑,“你今日未抹香,叫本王如何赐名呢?”
其余女子啼笑,也有抹了香的女子求他赐名,西銮却并没有此想法了,“没抹香的本王赐不了名,抹了香的,若实在想改名,便自己改为今日所抹之香的名字吧。”
让他以香赐名,难道不知自己抹了什么香不成,实在想改自个改了就是,左右不过一个名字,他又记不住谁是谁。
女子们有些失望,唯独甘松笑了笑,不过很快将笑意敛去,也就纳兰青梧看见了。
西銮从一堆女子中挤出来,一双紫金靴映入纳兰青梧的眼帘,她茫然的抬了抬头。
甘松等人也是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
“方才本王从园外路过,听到其中音律有一些错误之处,驻足停下,又仔细分辨,终于辨出是箜篌中间弹错了几个调,故进来看一看。”
纳兰青梧箜篌学了七八年,错没错她自己心底是有数的,西銮如此无非是没事找事罢了。
纳兰青梧在心底咒骂了他好几百遍,还是对着他福了福身,“既然王爷错了,那遍是错了。”
西銮对此似乎很满意,朝她招了招手,“你随本王走。”
纳兰青梧顿了顿,放下箜篌跟在他身后,西銮却停住了步子,“把箜篌带上。”
纳兰青梧又折回去抱箜篌,与她和声的人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担心。
他们都是极熟悉音律的人,自然知道纳兰青梧刚刚并未弹错,王爷应该只是找个借口带她离开。
王爷对女子最是宽厚,自然也不会为难她的。
“王爷不会责难她吧?”一女子见他们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忧。
甘松语气略有倨傲,“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那么担心她干什么?”也只有她在王爷心底是有些不同的,不然王爷也不会只单单为她赐名,而拒绝旁饶请求了。
也有人不认同,觉得甘松话太凉薄了些,大家都是一起排舞的,但碍于她在王爷面前有些不同,不愿与她发生口角之争。
也有人巴结着甘松,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她,“也是,只有甘松姐姐在王爷面前与旁人不同些。”
原本今日是还要再练两次舞的,但甘松被夸得有些轻飘飘了,找了个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
剩下的人见甘松走了,也跟着走了好几个,只留下先前替纳兰青梧担心的苏和以及与她交好的几个女子还在原地。
“甘松带着几人走了,你们几个也不能单独练这支择莲了,不如都早日回去休息吧。”执萧的清瘦男子道。
苏和的几个好姐妹一听,也纷纷劝她,苏和叫她们先回去,几人只好先离开了。
“姑娘不走吗?”琴师头也没抬,只是抚弄着自己的琴弦。
“苏和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二位大师。”苏和见他们并没有阻止她下去的意思,继续道,“刚刚的箜篌真的有哪里弹错了吗?”
抚琴的男子抚弄琴弦的手微动,微笑道,“王爷错了,那便是错了。”
苏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屈身像他们二人福了福身,回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