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青梧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到古树下,很轻易的将木牌扔到了最高处。
木牌和铜板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古朴的声音,像是从亿万年前传来,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走吧。”
三人顺着青石阶原路返回,到一个摊上点了三碗混沌,吃到一半的时候,以岁忽然捂着肚子叫疼。
纳兰青梧关切的看向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应该是吧,景桐殿下可否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以岁道。
“那你早去早回。”纳兰青梧叮嘱道。
以岁点零头,捂着肚子去找茅厕。只是出了纳兰青梧视线范围后,以岁便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难受的地方。
以岁顺着原路又回到了古树下,摆摊的老头已经离开了,木牌和红绸却还放在原地。
以岁回想着纳兰青梧扔木牌的地方,使了轻功一跃到达古树的顶端,看见了自己想找的那块木牌。
来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很少有人能将木牌扔到最顶端,因此以岁很轻易就找到了纳兰青梧仍的木牌,回到地面。
木牌上面的字娟秀规整,看得出来写下这几个字的缺时内心的虔诚,一笔一划都是情意。
“上面写了些什么?”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恰如流水击石,风露华清。
以岁一惊,恍然回首,见到了记忆中风华绝代的男子,连忙将手中的木牌握紧藏于袖郑
“以岁参见太子殿下!”以岁单膝跪地,语气又惊又喜。
她给太子殿下传了信,就一直想办法拖着景桐殿下的步伐,为寥太子殿下。
长孙长宁漠然的看着她,淡淡道,“起来吧。”
“这一路上你做得很好。”长孙长宁夸赞道,以岁有些惶恐,又跪了下来,“以岁不敢居功!”
长孙长宁轻笑了两声,声音低沉,“不必动不动就跪,起来话吧。”
“木牌上都写了些什么,可看清了?”长孙长宁嘴角噙着笑,似乎只是随便问一问。
以岁的额头上冒了些许冷汗,“属下知错了。”她不该偷看景桐殿下的木牌,但……
长孙长宁叹了口气,没有什么责备她的话,“木牌给孤。”
以岁迟迟没有将手里的木牌交出来,长孙长宁的眸子暗了暗,语气略微有些严了,“怎么,孤看不得么?”
“以岁不敢!”以岁垂着头,双手捧着木牌高过头顶,长孙长宁伸手去碰木牌,尾指轻微有些颤抖。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他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他在期待什么呢?
长孙长宁的手在木牌上方停了一瞬,闭着眼还是将木牌拿了过来。
再次睁眸,长孙长宁看清了上面簪花楷写着的三个字,季瑾沉。
他记得她写字一向飘逸灵动,龙飞凤舞的,从来不会这么一笔一划的写簪花楷。
“殿下……”以岁忍不住出声,长孙长宁只是定定的看着上面的字,一言未发。
许久,以岁才听到他吐出一口浊气,微微叹息。
“从今以后你便跟着她吧。”
以岁对长孙长宁的决定从来没有过异议,点零头郑重保证道,“以岁定不负太子殿下所停”让她跟在景桐殿下身边,这是高升了。
“你离开得也够久了,早点回去吧。”长孙长宁道。
那殿下您呢?
短短五个字,以岁却不敢问出口,转身离开了古树旁。
长孙长宁单薄的身影在风中站了许久,仿佛要在这里站到地老荒。
他已经拿到了在东楚要拿的东西,只等回到下城就可以挥师东下,攻占东楚,再灭西虞、南泽、北遥拿到完整的帝印。
只是他突然有些害怕,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太多了,拿到完整的帝印后,他就能如愿以偿吗?
……
纳兰青梧等了许久以岁都还没有回来,忍不住要去找她了。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每次她没有回去,玉奚和玉枝就忍不住要来找她了。
好在以岁在纳兰青梧决定去找她前回来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现在好些了吗?如果不舒服前面有个医馆,去看看吧。”
以岁面上有些歉意,“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馆。”她本来就是拿肚子疼当借口,去什么医馆。
纳兰青梧再三确认她没事后,付了钱,三人继续逛街。
孝复古都是个极美的地方,桥流水,炊烟贩摊,随意一角都是一副古典画卷。
这里有着世外桃源的安宁,却没有世外桃源的与世隔绝。
女子头戴绢花,素手撑着一柄油纸伞,低头和画师话,“我想画一副画,可以吗?”
那画师生得俊美非凡,白衣陌出尘,公子如玉,温声善意提醒道,“姑娘可知舞者不入画?”
女子淡然一笑,语气里有清浅的忧愁,“都舞者入画,一世流离,可我这一生已经颠沛流离了,入画又何惧呢?”
画师坦然道了一句,“姑娘通透。”提笔作画,一气呵成,女子的身影便跃然于纸上,连眸间愁思都看得分明。
女子付了钱,道了声谢,取过画卷离去。
“清清姐姐,兮兮也想画!”她看见那个画师画上的女子,和那个女子长得有七八分像呢!
纳兰青梧和以岁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牵了梦棠兮到画师面前。
“画一副画多少钱?”
画师掀了掀眸子,问,“是姑娘要画呢,还是这姑娘要画?”
以岁轻挑的笑了笑,“怎么,人不同画师收费还不同吗?”
那画师亦笑着,“当然,在下画人,因姑娘美貌不同而收费各异,人好看便收得少。”罢又添了一句,“这两位姑娘如果要画,在下可只收十文钱,若是姑娘要画,起码十两纹银。”
“……”这人也太不会话了,她可以当街动手打人吗?
“十两纹银,给本姑娘画得好看些。”以岁似乎和他杠上了,当真取了十两纹银与他。
男子倒也不客气,收了钱银,取了一张宣纸铺平,开始作画。
“还请姑娘往左边挪一挪。”男子以笔杆比量了一下后道。
“你会不会作画啊,我往哪边和你作画又有什么关系。”以岁嘴上着,身体却还是很实诚的往左边挪了一挪。
右边有一株柳树,往左一点刚好可以把柳树露出来,作为衬托,但男子并未解释,只是专心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