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伽南心知李家小姐这件事肯定不会这么快就过去,势必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李家的人明面上不敢对她做什么,但是暗地里传出去什么话的话可就说不准了。但是她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
一大早有人发现了李家小姐上吊自杀了,然后李家的人想让她还什么公道被她毫不留情的驳了回去。之后她就按照原计划那样在周围逛了逛,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后摄政王府就来人了。
“父王让我现在立刻就动身回城?”宇文伽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传话的侍卫。
“回郡主,摄政王确实是这样说的。”
她沉吟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心里暗道这么快就传回了京都城,莫非还出了其他什么事,所以父王才这么急急忙忙的让她回去?倒是她小瞧这件事了。
她摆了摆手,“行吧,既然父王都这样说,那就吩咐下去,即刻收拾东西回城吧!”
反正说起来她这会儿也没有太多的好心情去度假了,好好的就摊上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晦气!
过来庄园本来就没有打算待太长时间,也就准备是待三五天这样,她和凤明阳都是闲人嘛。所以带的东西也不多,又有下人,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上了马车匆匆回城了。
南平郡主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回城了这件事很快就在庄园里传遍了,对此大家的看法是各异。
有人觉得这南平郡主确实是没有丝毫同情心,为人太过冷漠冷血了。不管李小姐做过什么,但是人死为大,南平郡主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弥补一下吗?再不济也要向李家表达一下歉意做出一些补偿啊,可是她倒好,仗势欺人,仗着自己的身份,态度嚣张恶劣,实在是人品低劣。
但是也有理智可观的人觉得南平郡主实在是冤枉,这分明就是无妄之灾啊。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很多人都知道,明明是那李小姐先挑起的事,难道要像南平郡主说的那样,要人家堂堂一个郡主乖乖站着被指着鼻子骂不成。南平郡主反驳了几句又如何,打她几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身份不如人又主动挑事,有什么后果你就得受着。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吧。
而且就像南平郡主说的,谁知道李小姐这么软弱啊。自己惹是生非,最后还承受不住要上吊自杀,莫名其妙,南平郡主是冤枉至极才是。如果要南平郡主道歉补偿什么的,那以后再有人学这李小姐,岂不是乱了套?荒唐可笑!
“小姐,你说这事南平郡主到底有没有错呀?”庄园一处不是怎么好的厢房里,一个丫鬟问着坐在炕榻上看书的小姐问。
看书的小姐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她面色淡淡,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同情之色,说道:“南平郡主自然是没有错了,只是那李小姐也确实可怜。还这么年轻就这样死了,不过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南平郡主。”
丫鬟轻吁了一口气,“奴婢也这样觉得。要说这李小姐是南平郡主害死的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南平郡主就是责骂了她几句,实在说不上是多大的事,她怎么就上吊自杀了呢?没听说过这李小姐的性子是这么的”丫鬟一脸的疑惑不解。
小姐听到丫鬟的话眸色不由得闪了闪,想起了昨晚的事。
话说这庄园因为有一处温泉,环境很是特别,而庄主为了制造噱头,让人培栽了一种昙花,在这隆冬时节也能开放。要知道普通的昙花这个时候早就过了开花的时候了,而且据说这昙花和普通的昙花很是不一样。昨晚她好奇就想着要去看看了,反正也是闲着无事。
因为昙花是夜里开放,庄园虽然暖和,但到底是冬天,天色暗下来之后就没有什么人在庄园里走动了。越是晚人就越是少,她也担心会遇到什么人,所以就尽量的小心不惊动人。等看完昙花心满意足的回厢房,却在经过一处厢房的时候看到了一道身影脚步有些匆忙的走了进去,一闪而过。但是朦胧的夜色还有周围的灯还是让她看出来了,那人很是眼熟,似乎是摄政王府的宝珠郡主。
而那个厢房住的人却是那李家小姐
当时她只觉得有些奇怪,奇怪这个时候宝珠郡主怎么会跑到李家小姐的厢房,但是她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走了。可是现在想想这件事会不会和李家小姐的死有关?
李家小姐如果真的想自杀,那宝珠郡主那个时候去找她说话,应该发现了李小姐的不妥才是。她发现了李小姐不妥,那就应该会劝说李小姐,李小姐就不应该还会有自杀的念头,最后还付之于行动了。
现在想想这件事似乎透露着诡异。
不过这件事不管真相到底如何都与她无关。她和李小姐不熟悉,和南平郡主更是没有任何接触,自然不会贸贸然的去跟南平郡主说这件事,万一到时候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她现在的处境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再惹上什么麻烦,府里怕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而且现在事情应该也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李小姐是自杀的,即便传回了京都,外人顶多就是同情一下她,然后指责一下南平郡主罢了。人不是南平郡主杀的,总不能硬赖到南平郡主身上。再说了,南平郡主身后还有摄政王呢,摄政王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南平郡主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一丝不安慢慢的消散,人也跟着定了下来。
她重新垂下了头,淡漠的说道:“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就不要过多议论了,免得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以后都不用再议论这件事,知道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你下去吧,我这里没有什么要伺候的。我看会儿书,不要打扰我。”
丫鬟福了福身很快就退了出去,只是她低着头,眼睛一直看着书,书却久久没有翻页。
另一边宇文伽南三人回到城里已经是酉时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摄政王府大门前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马车直接从大门驶了进去,到了前院才停了下来。宇文伽南从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已经有下人在等着了。
下人见到她立刻便上面行了礼,“南平郡主可回来了,王爷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郡主快点过去吧。郡马和三公子也一同过去吧。”
宇文伽南点了点头,三人往书房走了去。
宇文雍坐在书房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三人,道:“先坐下喝口热茶吧。肚子饿不饿,饿的话就先吃点东西再说。”
凤明阳和宇文彧谦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觉得饿。宇文雍瞟了两人一样,满眼的嫌弃,又不是在问他们,谁管她们饿不饿,他问的是伽南。他望向宇文伽南的眼神立刻就柔和了下来,让宇文彧谦和凤明阳两人同时扯了扯嘴角,很是无语。
“父王,我暂时还不饿,待会儿再吃点东西吧,回来在马车上吃过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吃。”今天发生的这事实在是有些恶心人。
宇文雍神色顿时变了变,满眼的阴冷的道:“李家的人实在是过分!简直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他们李家的女儿死了关你何事?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教育问题,却把责任赖到别人头上,懦弱无能之辈,难怪李家的小姐被人骂几句就上吊自杀!”
“父王,是不是城里出什么事了?”宇文伽南已经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了。
宇文雍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面色很是难看,“李夫人回来之后将此事告诉了李大人,李大人便立刻进宫去皇上面前告状了,还将此事扯到了之前凤歧国的事情上。”
宇文伽南也眉头一皱,居然真的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了。这李家的人是一时气愤之下随口而言还是早有这个打算,想要趁机将他们夫妻赶回凤歧国,用来和凤朝阳做交易?
凤明阳和宇文彧谦相视了一眼,宇文彧谦说道:“义父,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那李小姐看起来并非是轻易寻死的人,而李家的人即便是进宫告状又怎么会一下子就把事情扯到了凤歧国那件事上。这看起来倒像是为了要将伽南和凤明阳两人交出去而故意制造的舆论。”
宇文雍看了他一眼,“你想得没错,的确如此,因为李大人进宫之后很快便有其他的官员说出了同样的话。李大人进宫的时候就那么巧皇上正在和几个官员商量朝中大事。这件事就这么被众位大臣听到了,个个都异常的气愤,直言你两人继续留在京都总有一天会招惹来大祸。”
他冷笑了一声,“可笑,一帮老不死的,自己没本事想要捧着凤朝阳还偏偏装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正义样子。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宇文伽南和凤明阳相视了一眼,有些怀疑这句话。
父王岳父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但是他们一直没有证据,而且有时候想也觉得好像这个可能性不太大。如果是真的,那作为西唐摄政王的他,应该会跟皇帝一样支持这个计划才是,又怎么会总觉得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凤明阳默默垂下了眼帘,想起了之前和宇文雍在书房谈话时的事,越想面色就越怪。
宇文伽南这会儿的注意力被宇文雍的话给分去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凤明阳怪异的面色。
“父王,难道皇上下定决心了要将我们交给凤朝阳?”
宇文雍眼里闪过了一道冷光,“他倒是想,但是有我在的一天,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只是才一天的功夫事情变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你们回城的时间已经晚了,所以知道得或许不多,可是今天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将事情散布了出去,还推波助澜了一番。现在不只是京都的官员对你们有怨言,敌意,就是那些百姓怕是也已经被人煽动迷惑了。”这才是让他最无奈也是最谨慎的地方。
朝廷上的官员他能狠心,能用手段耍阴谋,但是对百姓他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拿百姓开刀,事情也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只是一旦扯上了百姓,事情就会变得棘手。百姓最是单纯也最是愚蠢,容易被人煽动,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京都城中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伽南和凤明阳总不能不出门,一出门必定会招来众人的指责和怒骂,长久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况且他宇文雍的女儿怎么能承受这些?
宇文雍摩擦着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莫非计划要提前了?
“父王,那李家小姐是自己上吊自杀的,和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宇文伽南不高兴的道。
宇文雍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烦躁,忙道:“父王自然知道和你没有关系,那李小姐自己嫌命长不想活了,与你何关?但是外面那些人都是愚蠢的,被人说几句就跟像被下了蛊毒一样,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对这些人你不用在意。我这么着急的让你们回来其实就是担心到了明日事情会闹得越发大,会有人趁机做什么。”
“这几天你们就好好待在府里,尽量不要外出。至于朝廷上的那些人说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是摄政王,只要我一天不答应,他们就不能强硬的将你们交出去!”
“父王,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在朝中的地位?”宇文伽南有些担心的问。
宇文雍摆了摆手,“不碍事。摄政王这个位置父王并非第一天才坐上去,若是这点小事就能动摇父王的地位,那父王这些年也白做这个摄政王了。”
他这么说宇文伽南便放心了。
第二天宇文伽南让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同宇文雍说的那样,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却已经发酵成了国家大事一般。城里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其中的原委,只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三人成虎,最后竟变成了李家小姐是她害死的!
而且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李大人又将这件事提了出来,强烈建议皇上收回南平郡主的封号,然后将他们两人交出去。还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两国之间的长远友好关系,说不能因为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就把好不容易和凤歧国缓和过来的关系再次闹僵了。
当初派出使团去凤歧国损失了一个礼亲王,还损失了一个朝廷大臣,还有其他好几个小官员,难道现在要为了两个根本就不是西唐人的,或者说只有一半西唐血脉的人毁掉这一成果吗?那礼亲王和赵二老爷岂不是白死了?
朝上几乎有一大半的人同意了这个说法,就连摄政王一派也有些人认为确实是应该将南平郡主和凤明阳交出去。南平郡主虽然是摄政王的女儿,但是已经嫁给了凤明阳,凤明阳是凤歧国皇室中人,身份不一般,现在凤歧国的太子想要找他算账,西唐牵扯进去并不是明智之举。
退一步来说,如果摄政王心疼这个女儿,不想交出去,那也成,但起码要交出凤明阳啊,不过是个女婿,没有了再找一个就是了。若是摄政王死咬着不放,丝毫不肯退让,怕是会惹来朝廷大臣和百姓的不满,影响到摄政王的地位。
宇文雍不管大殿上的人说得如何的唾沫横飞,情绪激动,他始终不动如山,还是那句话,那三个字:不可能!
如此一来一开始只是针对宇文伽南的一些不利传言慢慢的开始蔓延到了摄政王府,甚至是宇文雍这个摄政王身上,一时间京都可谓是怨声载道一片。
摄政王府后院,冯侧妃的院子,冯侧妃正坐在窗边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缝衣裳,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禀报道:“冯侧妃,侧门来了一位女子想要见冯侧妃。”
冯侧妃动作一顿,抬起头有些奇怪,“有女子想要见我?可说是谁?”
怎么会有女子上摄政王府来见她?
丫鬟摇了摇头,“那女子裹着大大的披风,穿着很是低调,像是担心被人认出来一样。而且她说她来找冯侧妃是为了南平郡主的事。”
冯侧妃很是诧异,“要见我,而且是为了南平郡主的事?她真的是这样说的?”
丫鬟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她才敢来禀报冯侧妃。若是没有说这句话,她肯定是让婆子直接把人撵走了,可是最近南平郡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越闹越大了,这女子说是和南平郡主有关,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不敢做这样的主。所以才来禀报了冯侧妃,看冯侧妃要怎么处置安排。
冯侧妃也立刻就想到了这两天的事,神色有些凝重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垂眸沉思了一下才吩咐道:“你把人领进来,不要让人看到了,小心注意点。”
等丫鬟走了出去之后她又吩咐道:“待会儿你们去通知南平郡主一声,让南平郡主过来一趟。”
既然是和南平郡主有关,那还是让南平郡主自己来处理的比较好,免得一个不慎得罪了她。在这王府,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南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