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川官员私自开采金矿的事最后受到牵连最大,损失最大的燕京大家族竟然是贺家和关家这两大族。
贺之源虽然不是本家的人,但到底是二房嫡出,而且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肯定会成为贺家的又一顶柱。可是现在因为一趟常州之行便损命于回燕京的路上,怎么能叫贺家的人不痛恨,不惋惜?
再者就是关家,关家一向是朝廷上最活跃的大家族,现在也唯有风头正盛的贺家能与之抗衡了。可是这次也栽了一个大跟头,驻扎在常州的一个地方军参将便是关家子弟。而这一次根本就没有容许关家的人为此事n,或者辩解就让严知君借用宁王的口令为名,当场将关家这名参将给斩杀了。
人已经斩杀了,也就等于是定下了罪名。
一个领兵参与了地方官员勾结私采金矿的参将,他身后的家族自然也是会受到牵连的。相比贺家只是损失了一个嫡子,户部侍郎,关家显然是更加的损失惨重。
关家近百年以来已经发展了鼎盛时期,关家人不但在儒生中颇具声望,朝中三分一的官员都是出自关家老爷子门下。这些官员在朝廷上虽然各为其主,但凤歧国一向推崇三尊,尊君尊父尊师,所以这些弟子对关老爷子还是非常尊敬的,即使关老爷子现在已经不在朝中为官了,但威望还在。
在军中关家也占据了一定的地位,朝中威武大将军便是关家人。只是皇帝一向忌惮关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一直在暗地里打压关家势力,自上位以来就陆陆续续的撤了几个关家人在军中的官位。
关家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家族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要么就继续向前,更进一步,要么就是止步于此,急流勇退,让家族的人逐渐退下来以保存家族实力。但显然关家人并不想选择前者,而是选择了后者。
所以这次关家无端端的就损失了一个参将,在这个时候无疑是一种打击。想要再培养一个参将,或者是安插人到军中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皇上是不会再给他们机会的。在军中少一个人就是少了,不能说没有影响。
武将有时候比文官有用得多了。现在关家不缺文官,只缺武将。
关家议事大厅上,一众人神色有些凝重,个个皱着眉,阴沉着面色一言不发。
关家的当家人更是从一开始就黑着一张脸,原本就威严得有些吓人的面容更让人不敢直视。现在关老爷子已经年近七十了,却还是得为了自己的家族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可是这些兔崽子竟然敢瞒着天子犯下了如此大的重罪,实在是让人失望!
“爹,这事,这事应该就算过去了吧?人都已经死了,而且、而且又不是咱们本家的人,应该牵扯不到我们本家的吧?”关家老三怯怯的道。
“你闭嘴!”关老爷子吼声如雷,吓得关家老三脖子不由得缩了缩,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嘴巴。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是要挨骂的,他还是闭嘴吧。毕竟他上头还有两个大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都还没有出声呢。他何必做这个出头鸟。
可是关老爷子看到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就来火。
四个儿子当中就属这个三儿子最没出息了,一事无成,靠着祖荫的东西!
“老大,你说说看!”
被点名的关家老大,也就是关平月的父亲关关衡沉默了一下才道:“父亲,这大概也是皇上趁机想要敲打我们关家吧。”所以才对此事没有任何询问就下了定论。
虽然死的只是关家旁支子弟,但到底是关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将他安排进军营里也是因为他不是关家本家的人,想着说这样或许就不会引来皇上的忌惮猜疑。只是没有想到到底是他们太乐观了。
皇上不过是借机打压关家罢了,就算宾川的事并非参将所为,就算金矿并不是在宾川开采,这次关家也是逃不过去的。
关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等事情真的发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难道真的是他们错了,他们选择错了路?
关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可是几个儿子却是开拓能力不足,守成有余。
老大沉稳是沉稳,但太过小心谨慎,时常踟蹰不前,老二都是个有心计,有胆量的,可有时候就是太不顾后果了,老三算了,这个不说也罢,他不惹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至于老四,平日一向沉默,没什么主意,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被自己的妻子死死的拿捏着,连屋子里想纳个妾都得他媳妇同意,没出息!
这么一看,他四个儿子竟然都是指望不上的!如果关家还想继续繁荣昌盛下去的话,靠这四人根本就不能成事!
越想关老爷子就越是头疼,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开始痛起来了。
四个儿子靠不住,底下的孙子
“爹,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宁王惹出来的,他要是好好的去常州查水患之事哪里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忍了一会儿之后关老三忍不住又道。
关老爷子狠狠的一眼瞪了过去,“宁王也是你能议论的吗?口无遮掩的东西!”
“爹,我说的是实话啊!而且谁知道宁王是不是冲着我们关家来的。”关老三梗着脖子说道。
关老爷子眉头一皱,呵斥道:“我们关家和宁王一向没有纠葛来往,宁王又怎么会冲着我们关家来的,满嘴胡言。”
关老三瞥了眼面色沉着的关老大,关老大注意到他的视线抬眸看了过去,顿时眉头一皱。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说这事和他有关不成?他和宁王可没有来往。
关老三轻哼了一声,“谁知道宁王是不是个小气的人,他之前举办选妃宴,大家都觉得是为了平月那丫头,但是大哥却不愿意平月嫁过去,想方设法的要推掉这桩婚事。燕京的人都知道宁王心仪平月,结果最后却娶了阮府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说不准宁王就是因为这件事心里在记恨我们关家呢。”
关老三这话一出,大家顿时面色各异,神情都要有些一言难尽。关衡气得一窒,一张方正的脸青红交换了一轮才压低声呵斥道:“老三,你胡说什么!这种事你将月儿扯进来做什么,你还有没有一点小叔的样子了?”
“大哥,不是我故意编排谁,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你怎么解释这次的事?”
“解释,解释,怎么解释,做错事的是我们关家的子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不是他糊涂,怎么会被宁王捉住把柄?你倒好,将一个大人犯的错都推到了月儿身上,你也不觉得害臊!”关衡气红了脸。
他是一个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不想将自己的女儿推入火坑,这有错吗?况且月儿和宁王的事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月儿明确的说过了,对宁王没有男女之心,宁王也同样是如此。而且月儿也去参加宁王的选妃宴了不是吗?
是宁王自己运气不好,被阮家的那个丫头缠上了,赖月儿做什么?难道他还觉得他应该主动将月儿送入宁王府不成?如果是这样,那他岂不是成了卖女求荣的无耻之徒了?
关老三见他火了起来,气焰立马就歇了下去,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站不住脚,只是现在不是毫无头绪嘛,所以他就随口说说了。再说了,平月和宁王关系好这件事他总不能否认吧?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关老二忽然眸光闪了闪,抬起头望着关老爷子说道:“爹,平月和宁王以前关系一直很不错,即便没有男女之情那也总有点兄妹情谊。现在宁王回京便病倒了,不如让她上门去探探病,随便可以试探一下口风。毕竟现在朝廷上下就只有宁王没有被皇上训斥过了。就连皇子也头一次被皇上骂得狗血淋头。”
宁王本来就深受皇上宠爱,现在更是立了大功,这几天上朝的时候皇上都是把宁王挂在嘴边,连连夸赞。或许能从宁王那里探得一点皇上的口风,这样的话他们也能提前想好对策应对。
关衡眉头一皱,面色一沉,“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让他的女儿去做些献媚的事吗?若是让人知道会怎么看月儿?
“大哥,你先不要急。平月和宁王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本来就不同一般人,现在宁王病了,她去探探病着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以前宁王病了的时候平月不是一样也经常去问候吗?”关老二心平气和的道。
关老爷子眸色一凝,思索了起来,半响似乎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让月儿单独上门去也是不行的。
“老大,这样吧,让谷晓陪着月儿一起去吧。”
“父亲!”
关老爷子让他稍安勿躁,说道:“你也别急,老二说的话也有道理。月儿和宁王的关系一向要好,现在宁王病了,她和兄长上门去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不会有人多嘴说什么闲话,只会说月儿重情义。若是不闻不问倒是有问题了,别人还以为月儿真的和宁王有什么,以至于宁王成婚之后两人就不来往了。”
“可是父亲”
“你放心,月儿是我的孙女,我不会害她的。”关老爷子轻叹了一声道。
他都这么说了,关衡自然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了。
关平月对此倒是没有推辞,事实上她早有此意,想要去宁王府看看,只是宁王大婚之后爹就管得严,不许她再在私底下和宁王来往,免得拖累了名声。她没办法,只要强压着心里的担忧了。现在爹让她去问候一下宁王,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去了。
所以她也没有多等匆匆准备好就递了帖子到宁王府,以她大哥的名义。
宁王府现在有了女主人,帖子自然是送到阮伽南手上了。
她看着总管送过来的帖子挑了挑眉:“关家的公子送过来的帖子?确定是关家公子吗?”不是?
总管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尴尬,以为王妃现在还在意王爷以前和关家的事。
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尴尬的。别说是外面的人了,就是他这个总管,跟着王爷多年了,一开始也是以为王爷喜欢的人是关家的,将来娶的也会是关家的,可是谁知道王爷最后娶的是王妃。而现在说是关家公子递的帖子,但是谁知道是不是关家利用了自己兄长的名义递的帖子呢?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面上总管是一脸认真严肃的,“回王妃,帖子上说的确实是关家公子想要来问候王爷。”
王爷这么一病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也不见丝毫起色,各方的人都很关心王爷的病情,想要上门来。只是大部分人递了帖子都让王妃给推了回去,对外的说话就是王爷身体不适,不能见客。就连王妃的大伯上门来也是一样婉拒了。
所以今天
“好吧,那就安排一下吧。”
呃?不是不见客?总管愣了一下,以为王妃今天还是一样会把帖子推掉。
“怎么了?”阮伽南说完见总管傻愣的站着,有些疑惑的问。
总管连忙摇头,“没事,小人现在就安排下去。”
关平月和关谷晓坐在宁王府的前厅里,丫鬟已经送上了热茶和点心,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速度之快让关平月想要问点什么都来不及。
曾几何时她来这里甚至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上门,现在却是连上门都要事先递过帖子,等主人回复了才能挑时间上门。下人的态度也是大变样,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热情和熟稔,就好像自己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一样。
关平月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关谷晓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的异样情绪,而是在心里琢磨着关于宁王妃的事。
在没有嫁给宁王之前这个宁王妃的名声就不太好,现在成了宁王妃,似乎也没有好多少,但是却听说宁王很是喜欢这个王妃,并且对她很是纵容疼宠宁王不是说喜欢月儿的么?怎么一转眼就喜欢上现在这个王妃了?
想起在自己妹妹嘴里听说过的事,关谷晓对宁王妃的初始印象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差,不以为然的,也压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这会儿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他心里越发的不高兴了,觉得根本就是对方已经猜到月儿今天会一起来,所以故意想要刁难月儿,给月儿难堪。
等关谷晓耐心告罄的时候阮伽南才终于姗姗来迟。
她穿着缠枝牡丹纹上袄,下身着锻锦四喜如意纹面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织金纱衣,头上梳着百合髻,插着掐丝海棠流苏步摇,花蕊中惟妙惟肖的用细金丝捏出了条条花心,花心上点缀着细小的宝石,熠熠生辉。此外还有一支点翠花簪,簪顶镶嵌着一颗猫眼石,插在乌黑的发髻中显得尤其惹人注意。
高贵大方,端庄得体,走进大厅的时候如同一道耀眼的光射进来一样,让关谷晓不由得眯了眯眼。
“让两位久等了,实在是刚才王爷不舒服,本妃伺候王爷喝了药,又看着王爷睡下了才过来。希望两位不要见怪才好。”阮伽南一进来就很是抱歉的说道。
关谷晓似乎没有想到见到的会是这么一位光彩夺目的女子,和他想象中的差别很大,一时间还真的有些反应过来,呆愣的半张着嘴看着她没说话。
阮伽南自然是注意到了关谷晓的异样,眼里闪过了一抹自得。
小样的,还想来看她笑话,看她不闪瞎他的双眼!敢小瞧姑奶奶,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
关平月也注意到了兄长的异样,不由得一阵羞恼。重重的咳了一声才道:“王妃客气了,自然是王爷身体要紧的。不知道王爷现在可好些了?”
她眼里满是对宁王的关心,丝毫不因为在宁王妃面前就有所收敛。搞得阮伽南都有些怀疑她两是不是搞错身份了,其实她才是宁王妃,她才是客人一样
阮伽南笑了笑,“有劳关挂心了,王爷都是病了,加上去常州的时候又劳累过度,所以才一病不起。不过这一个月经过太医的调理现在已经好多了。”
关平月点了点头,想要提出去见见宁王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只能咬着唇,半垂着头在心里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或者是用什么方式提出来会比较好,不会让人误会。
不过关谷晓回过神来之后倒是帮了她的忙,“不知道我们能否去见见王爷?”
阮伽南遗憾的摇了摇头,“关公子,不是本妃不让你们见王爷,只是王爷才刚睡下,实在是不能打扰。”
“这”不能见,那今天来的目的岂不是不能达成,岂不是白来了?
关谷晓想了想道:“我们可以等王爷醒过来。实在是有些要紧的事想要和王爷商量。”他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阮伽南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故作为难了一下才道:“这,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是才会醒,让你们在这里白等”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们今天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忙。再者,我们也是代替家中长辈来探望王爷,更应该亲自将家中长辈对王爷的问候送到王爷面前了。”关谷晓说着,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了自己带过来的礼盒上。
阮伽南顿时有些好笑了起来。
这个关公子是不是有些傻?难道还以为她会贪了他们送给宁王的礼品不成?再说了,既然是送给宁王的,那就是送给宁王府的,宁王的东西,宁王府的东西难道她这个宁王妃没有份吗?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她就不要再阻拦了。
况且其实她也想看看宁王见到旧会是什么样啦!要是能让她捉到把柄的话那就更好了。
“既然如此,那本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推辞的话了。虽然王爷还没有醒,不过这前院也是有些景致看的,两位不妨到处走走,也好打发一点时间,免得太无聊了,显得时间漫长。”她很是体贴的说。
关谷晓和关平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松口了。不过这正合他们意就是了。
“多谢王妃,我们就打扰了。”
“不客气,你们都是王爷的旧识,难得有这份心,本妃很替王爷感到高兴。”
正说着话,总管走了进来,走到阮伽南面前停住了脚步,行了礼之后才道:“王妃,五皇子府,六皇子府派人送来了礼品。”
阮伽南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看着处理吧,能收的就收了,不能收的就退了。另外再让人备回礼,不能让人觉得我们宁王府没有规矩,只知道收礼,不懂得回礼。”
“是,王妃,小的这就去处理。”
总管前脚刚走了出去,后脚就有丫鬟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王妃,今日库房清点,现在已经差不多了,王妃是否要过去看看?”
阮伽南听罢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道:“关公子,关,本妃有事要忙,就先离开了。你们可以坐在这里喝喝茶,或者是吃吃点心,宁王府的茶水点心还是非常不错的,厨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又或者你们想要去看看府里的景致也行。这几天天气暖和了不少,院子里的桃花好像也开了不少呢。”
关谷晓也连忙站了起来回了一礼,“王妃你请随意,不用顾及我们兄妹。”
阮伽南点了点头,朝着关平月笑了笑才离开了前厅。
阮伽南一走,关谷晓立刻就放松了起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连宁王府库房的钥匙都在她手上,看来宁王对她并非只是当她是宁王妃看待而已,是信任有加啊”
关平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大哥,你太多心了。”
关谷晓听了她的话,扭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出来,关平月眉头一拧,有些不高兴的问:“你笑什么?”
“我说月儿啊,你不是说你对宁王没有男女之情吗?既然如此,你怎么表现得好像一副吃醋,宁王对不起你的样子?”
关平月一张白皙胜雪的俏丽立刻就涨得通红一片,羞恼不已,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道:“你胡说道什么,我哪里是吃醋了,我、我只是、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不要被阮伽南这人迷惑了,她不是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哦,那你说说她是怎么个不简单法了?”关谷晓看似好奇的追问道。
关平月有心想要举出一个例子来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刚才的话给气急了,心里明明想说什么的,但就是说不出口来,硬生生的让她看起来是在挑拨是非了。当然了,关谷晓还是站在自己妹妹这一边的。
见她急得一句话都说不来,似乎眼眶都要红了,关谷晓连忙道:“好好好,是大哥刚才说错话了,大哥只是逗逗你而已。”
关平月却不想就这么算了,稍微的冷静下来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簪花会的时候你可是没有看到,连平阳郡主对她都很是喜欢,还主动邀请她到贺府去找她说话解闷。你说如果阮伽南真的像外面所说的那样简单,平阳郡主会喜欢她吗?她能第一次见面就博得平阳郡主的欢心?要知道就连梅芩,平阳郡主也是不冷不淡的呢!”
没错,就是这样的。从这件事上来看就可以看出阮伽南是一个有心计有手段的人了,不然哪里能这么快就讨得平阳郡主的欢心了?她和随着梅芩去拜访过几次平阳郡主,每次她都是态度冷淡,连个笑容都少。可是那天对阮伽南却很是热情的样子。
关谷晓一听,顿时就上心了。
平阳郡主他是知道的,这可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皇室里面的公主皇子她也一样不咸不淡的,就对宁王态度好些。听说有一次她生病了,皇子亲自带了礼物上门拜访,可是都给她让人送出来了,连礼物都没有收,最后还是郡马贺之安收下了皇子的礼物,才不至于将事情闹得太难看。
但对于平阳郡主这态度,皇上却是很纵容的,从来不会因此而呵责平阳郡主。皇子在皇上面前不经意的提了提反而被皇上说他一个男子怎么就跟自己的长辈计较这些小事情了,还劝他身为皇子要心胸宽广,大度一些,皇子是那个气啊。
如果月儿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阮伽南倒是有意思了。
“罢了,不说这些吧,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才会醒,光是这样坐着也实在无趣,我们去逛逛,欣赏一下王府的桃花吧!”两人还以为顶多只要等半个时辰便可以见到宁王了,谁知道这么一等就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等到两人都怀疑会不会是阮伽南根本就没有告诉宁王他们来了,会不会是她故意要给他们难看?就在两人其实是关谷晓等得不耐烦想走了的时候宁王府的下人总算是过来说宁王已经醒了,他们可以过去见王爷了。关平月已经许久没有进过王府后院了,以前这里是九皇子府,曾经她在这里来去自如。但是后来就不行了,再后来她连踏入这里都不行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有些晃神了起来,觉得这里面的景致好像有些变了可是变了什么她一时间又说不出来,毕竟太长时间没来了,都有些陌生了。现在燕京的天气已经逐渐开始暖和起来了,加之今日阳光正好,所以阮伽南便建议宁王在院子里见他们兄妹两好了。宁王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所以关家两兄妹被人领到了主院的院子里。宁王府的主院自然是非常大的,有普通人家两个院子一样大了,所以倒也不担心不合适的问题。关平月大老远的就看到宁王坐在了搬出来的椅子上,腿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舒适保暖,身上还披着薄披风,手上竟然还抱着暖手炉!阮伽南便现在他身侧,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微微摇着头拉起了她的手摇了摇仰着头一副在哄人的姿态。关谷晓看到这幅情景眸色不由得闪了闪。有些摸不准这到底是宁王故意做给他们看的还是他自然而然的行为。他垂着眼眸眼里掠过了一抹深思。“你们等了很久吧?你们来的时候本nn吃了药就有些犯困了,一睡倒是有些久了,王妃也没有叫醒本王。”看到他们凤明阳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眼里并不见丝毫生疏见外,倒是和以前一样。“是我们坚持要等王爷醒过来再见王爷的不怪王妃。”关谷晓笑着说道。可是阮伽南偏偏在这个时候提醒道:“王爷,太医说了你不能操劳,所以你还是得赶紧说,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是是是,本王知道,本王就是和他们说说话而已,不会花太长时间的,好王妃,你就放心吧。”凤明阳很是拿她没办法的说。阮伽南轻哼了一声道:“王爷知道就好。我也想王爷开心,但还是身体要紧。你都多久没有上朝了,父皇还说等你好了要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官职。可是你一拖就拖了一个来月了,我担心王爷你再这样拖下去父皇都要改变主意了。王爷既然有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来那就得好好注意身体。”“行行行,本王知道,就你爱瞎操心。”关家两兄妹听着他们这对话,是心思各异,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出声说什么就这样僵坐着。直到阮伽南说完离开了两人才相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关谷晓呵呵笑了两声叹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看到王爷这样我们也放心了。”凤明阳对于他这样故作亲近和熟稔的态度和话语并没有表现得不喜欢或者抵触,还是和以前一样。听了他的话之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颇有些无奈的道:“让你们见笑了。她就是太紧张兮兮了,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我才让我在常州路上出了事。”见他主动提到了常州的事关谷晓顺势道:“还没有恭喜你呢,这次立了一大功。”
凤明阳摇了摇头,“帮父皇做事是应该的,哪里说立什么大功,也是运气好才发现了这件事。”“这世间哪有这么多运气的事。方才听王妃说皇上已经给你安排好官职了?是什么官职?一定职位不低吧,皇上一向疼爱你,这次你表现得又好。”关谷晓故作羡慕的道。“我倒是想去军营练练的,就是不知道父皇肯不肯让我去了。”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明阳,你怎么能去军营那种地方呢?你的身子不适合啊!”关平月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听到他说想去军营才忍不住担心的出声道。凤明阳笑了笑,“只是想而已,父皇肯不肯让我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关谷晓眸色闪了闪,眼中晦暗不明。是未知数,但是以皇上对他的偏爱来看,会不会答应他还真说不准。就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不给他想要的东西的。
他想进军营,那关家那个参将的事会不会是他有意所为?毕竟皇上一向忌惮关家,一直想要削弱关家的势力,他是皇子,不可能不知道这点。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想要进军营,又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才投其所好,帮皇上找了个借口趁机将关家安插在军营里的人撸掉?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一举两得,既讨得了皇上的欢心,自己也能找借口进军营,还立一大功,是一举三得才对。
只是凤明阳又这样的心计?关谷晓有些不确定。
他和宁王认识的时间也很长了,他们两兄妹曾经都是宫里皇子公主的伴读,皇子九皇子的关系一向亲密。在他的印象中凤明阳就是一个娇娇弱弱,身体不行的皇子,没见过他主动要去争取什么,有时候即便是他想要的东西,但皇子看上了,他也会退让,从来不争不抢,有些与世无争,超然物外的感觉。
所以这样的人会突然就想要去争权夺利吗?是因为被封为宁王了,还是因为他身体其实好了一些,让他有了希望?
想到这,关谷晓不由得怀疑起了一个可能。
难道宁王的身体其实已经好了起来,至少比以前好了,所以他才动了心思?不会是他已经找到那个所谓的神医了吧?
一想到这关谷晓就有些坐不住了。若是被他找到了那个神医,说不定还真能治好他的身体。
“明阳,你不适合去军营,为什么不留在朝中算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也是大有好处的。”关平月忍不住劝说道。
凤明阳的视线在关谷晓身上一扫而过之后落在了关平月脸上,只见她柳眉轻蹙,一双如水眼眸盛满了担忧,一张小脸也满是不放心,染上了愁绪。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就是这样,前世就是这样自己才会被骗了的,以为他们当真是有多关心自己,多在意自己,但实际上一切不过是在演戏,是在确保他不会成为挡路石,阻碍了别人的前程。
有时候他是挺想不明白的,他什么都不知道身体又无望恢复,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呢?那个神医或许是真有其人,但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为他去寻过这个神医,而所谓的没有找到不过是用来敷衍应付他的一个借口而已。可他偏偏还信了那么久。
这些人,前世他把他们当朋友,当知己,可是他们却一个个在他背后插了他一刀,巴不得他赶紧去死。付出的那么多感情都喂了狗吧。
“我想去锻炼锻炼,燕京中的生活太好了,容易麻痹人。”他说道。
关谷晓收起烦乱的思绪,听到他这话哈哈的大笑了出来,“也只有你才这么说了,别人求之不得的享乐,到了你这里反倒成了不好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真不知道你这话要是那些人听到会有何感想。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大概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吧!”
“明阳”关平月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阮伽南给打断了。
“王爷,你说一会儿已经过去了,你要回屋子里休息了。”阮伽南像个管家婆子一样走了过来说道。
关谷晓和关平月面色一僵,她这样说岂不是要赶客的意思?是暗指他们待的时间太长了?
两人才这么想着就听到阮伽南对着他们毫不客气的道:“两位今天不如就先回去吧,王爷还在病中,实在不合适陪你们聊太久,耗费心神。若是因此又不舒服,那就罪大了。”
“王妃”
“王爷,你不要说话。”阮伽南瞪了他一眼。
凤明阳竟然就真的不说话了,对着关家两兄妹抱歉的笑了笑。
人家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再待下去就太过厚脸皮了。
所以关谷晓很快就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道:“既然如此,我们今天便先回去吧,王爷好好休息,改日我们再来探望。月儿,我们回去吧。”
关平月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似有不舍。看得阮伽南心里一阵翻白眼。
这个关平月怎么那么像一朵白莲花啊,明nn里不喜欢凤明阳,却又表现得对他很在意,这不是要吊着王爷的心吗?妥妥的把王爷当一个备胎了吧?
就不知道她心里的正主是谁了,只得她把凤明阳当备胎。
“明阳,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关平月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当着阮伽南的面就直呼凤明阳的名字。
说完福了福身两兄妹就要离开。
“等等!”阮伽南叫住了两人。
两人回头一脸询问。
阮伽南看着关平月道:“关,本妃知道你和王爷因为一起长大,有不小的情分,但王爷现在毕竟已经成亲,关又是未出阁的女子,和王爷又是平辈,实在不适宜直呼王爷名字。以后还希望关多注意一点,免得惹人误会。”
关平月一张白皙的脸顿时烧得通红,羞愤得几乎当场就要哭出来,最后掩着面落荒而逃。关谷晓面色一沉,长了张嘴想要指责阮伽南什么,但是对上对方似笑非笑,还隐隐带着一丝讥讽的双眼时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难看着脸色匆匆作了作揖就去追自己的妹妹了。
阮伽南耸了耸肩。
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怪别人不给你脸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