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里现在是什么样的阮伽南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时已经乔装打扮过在去青州的路上了。为了节省时间她选择了骑马,早上出发,赶一天的路,晚上就找个小镇子或者是村庄留宿一晚。连续赶路的话也不用多久就能到青州了,如果坐马车那就耗费时间了。
阮伽南化身成了一个年轻似乎还有些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儿,穿着普通,没有太出挑。但她面容白皙俊秀,一身与众不同的气质,所以即使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一路上也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加上丹砂和陆英两个很明显是护卫的人在身边,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看得出她出身不普通了。
阮伽南原本就是想低调些的,免得惹来麻烦,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带着陆英是低调不下来的,索性就放开了,该干嘛干嘛。
三人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事,就算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也让陆英给教训了,白天赶路,晚上留宿,赶了四五天的路之后终于在这天响午过后终于赶到了青州。三人在城里找了间最好的客栈,她这会儿可不打算亏待自己,而且王爷给了她不少银子以备万一呢,当然不能随便将就了,加上一路上就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觉。
在客栈里睡了半个时辰她才起来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了。
来到青州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以男装示人比较妥当一点。
“公子,现在咱们要去哪里呀?”丹砂问。
阮伽南随意的四处看着,道:“先到处看看吧,熟悉熟悉一下城里的环境再说。”
丹砂点了点头。
三人开始漫步目的的在城里四处溜达着,看起来就像是经过青州短暂停留的路人一样。
一圈下来阮伽南对青州城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青州城里的土著自然是不少的,而阮家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虽然曾经没落过,但是架不住现在本家的两个公子都去了燕京当大官,有一个还是一品大员,整个青州估计也找不出多少个家族里曾经有人在燕京当一品大官的家族。
逛着逛着,阮伽南对陆英低语了几句,陆英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了看天色,阮伽南觉得也是差不多吃晚饭的时候了,她干脆找了一家酒楼坐了下来,和丹砂吃了顿好的,当然了,她也没忘记给陆英打包一份。
出了酒楼两人就往客栈走了,丹砂不解的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就回去了?”不是什么事都还没有做吗?
阮伽南笑了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总不能直接到阮府去问吧,咱们得找机会啊!”
丹砂眉头蹙了蹙,似乎不太明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连赶了几天的路,先回客栈好好的休息一晚再说。”吃饱喝足就想睡觉了,她掩唇打了个呵欠。
闻言丹砂立刻松开了眉头,是了,她应该相信才对。不管做什么事她心里一定是先有了想法的。
只是两人在经过一条巷子时却听到了巷子里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响声,阮伽南原本是没有在意的,谁知道随意的瞄了一眼然后脚步就一停,倒退了两步,扭着头看着巷子里的人。
丹砂看到她这奇怪的行为不禁问道:“公子,你看什么呢?”
阮伽南眸色闪了闪,勾起了一抹笑容,“哎呀,这是天助我也,遇上熟人了!”
丹砂一愣。
熟人?在青州能遇到什么熟人啊?她一头雾水,可是见已经往巷子里走了去,她连忙跟了上去。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不太好吧?你们身为男人的气度呢?真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啊!”
听到她这话,丹砂不禁抽了抽嘴角。
巷子里的人冷不防的听到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先是吓了一跳,紧张的反射性转身,看到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两个瘦小的小子,顿时又放松了下来。而且看前面为首的一人穿着的衣服料子顶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身良好,不缺银子的人。几个人嘻嘻奸笑着围了上来。
“这位小公子是想路见不平了?看小公子家境不错,不如借哥们几个银子用用,哥们几个就放过你们?”
先前被围堵的人皱了皱眉头,劝说道:“这位小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他们人多,你快是快点走吧,免得被连累了。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也就是勒索些银子罢了。”
“想走,这可不行,要走也得留下身上的财物,不然就让你吃点教训!”
阮伽南笑容可掬的道:“想要银子啊,行啊,只要你们能打得过我。你们要是打得过我,我身上带着的几百两银票就给你们了。”
几百两银票?几个小混混顿时眼睛一亮,闪着贪婪的光芒。
妈的,看来今天真是走运了!只要把这几百两银票抢到手,能过上好一阵的好日子了!
“嘻嘻,既然小公子这么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上!”说完几个小混混就一起冲了上来。
“小心!”
阮伽南淡定的站着,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丝毫没有将这几个小混混放在眼内。
“公子,你站一边去,他们交给小的来处理,免得脏了公子的手。”丹砂挡在了阮伽南面前。
“不用,我正好活络活络一下筋骨。”她说着,那几个人已经到了跟前,她直接抬起脚一脚一个,连手都没有动,三两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唉,真是让人失望,居然连我的一招都接不住。就你们这样子竟然还敢出来勒索银子?现在该轮到我了,把你们身上的银子拿出来,不然我就要你们的命!”阮伽南含笑的一脚踩在一个人胸上,低着头,阴恻恻的说着。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想活命就把银子拿出来!”
丹砂和被救的人:“”
阮伽南匪气十足的将几个人放到自己手上的银子掂了掂,不是很满意,眉头一皱,几个人见状忙道:“大侠,我们真的只有这么些银子了,现在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了!大侠如果不信可以来搜身,真的!”
“呸!搜身还脏了我的手呢!行了,给我滚,让我再看到你们抢人银子,我就废了你们!”说完终于将自己的脚挪了下来。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巷子。
她将手上的银子抛了抛放入怀里转身就看到丹砂和那人一脸的怪异扭曲。
她挑了挑眉走了过去关心的问道:“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被她的声音惊醒了一般,他忙退了一步微微弯了弯腰拱手真诚的道:“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助。”
阮伽南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不知道公子家住何处,要不要我送公子你一程?”
“在下阮成泽,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今日只是一时没多想抄了近路,不想就遇到了歹人,还多亏了公子相救。”阮成泽很是感激。
如果不是这位公子搭救,他就算不受伤,身上的钱财也是要损失的,而且免不了要受一点皮肉之苦。
“你叫阮成泽啊,我叫崔羿卿,住在前面的方客栈,正要回去经过这里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所以才恰巧救了你。既然没事,那阮公子你赶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客栈了。”阮伽南爽朗的说着。
“等等,崔公子救了我,我理应报答,不知道”
“哎,我都说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需要报答啊!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不过是一招就了他们,阮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了。若是阮公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那日后我们有缘再见的时候阮公子再请我吃顿饭便是。”她说完也不等他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大步往巷子外走了去。
阮成泽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跟了上去。
出了巷子就是大街了,他看到这个崔公子到了大街上径自走到了一处墙根下,弯下腰将一些碎银放到了一个乞丐碗里,那个乞丐先是一愣,接着便激动不已的抱着年幼的孩子跪在了地上想要叩头,却被她身边的小厮拦了下来,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乞丐满脸泪水的点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大概是道谢的话吧!
给了乞丐碎银之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小厮往前继续走了去,走了一段路便到了方客栈,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阮成泽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阮府。
方客栈楼上,一个房间的窗子微微打开了些许,不留心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窗子开了些许。窗子后站着阮伽南和丹砂。
“认识这人?”不然为什么要做这些。
阮伽南笑了笑,“这人是青州阮府府上的老爷。”
丹砂惊讶了一下,“这么巧?他居然是青州阮府的人?”
“是啊,就是这么巧,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她才想着要怎么接近阮府的人,老天爷就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送到了她面前。
丹砂了然的点着头,“所以刚才才故意那样做是没吗?”
阮伽南摇了摇头,“倒也称不上是故意。那些小混混身上的银子估计也不知道是抢了哪个倒霉鬼的,既然不是他们的东西,那我拿了过来去给更需要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对。那对乞丐父子,小的在生病,若是没有银子看大夫,怕是撑不了多久。我这样做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替那几个小混混积福了。”
丹砂恍然,“原来是这样,奴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些事情的。”
阮伽南笑了笑没说话,看到阮成泽走远了才回到房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符文战纪
“,那这个阮公子他会相信吗?而且我们要怎么再和这个阮公子接近?”如果太刻意那肯定会被怀疑的,这个阮公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天真单纯的人吧?
“不急,反正我们也不是待一两天就能走的。这青州城里也就那么大了,想要偶遇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吗?”阮伽南是丝毫不担心的,就算真的没有机会,她也会制造机会。
被她派了出去的陆英也很快就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阮伽南朝着丹砂笑了笑,“瞧,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原来陆英打听到这两天青州刚好要办个活动,每年这个时候青州城都会办活动,在城里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栖霞寺办素斋节。这个素斋节是青州一带特有的民间活动,这一带的人信奉佛教,到处都是寺庙,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老百姓都喜欢时不时的去庙里拜上一拜。
这个素斋节就是当地官府和寺庙负责组织办的,这天寺庙的人会在庙里准备各种各样的素斋,老百姓只要捐赠一文的香油钱便能品尝一顿,还会有各种活动,免费算命解签什么的。光是一文香油钱便能饱餐一顿对老百姓来说就非常有力了,而且还可以免费算命解签。
所以这天青州城里是非常热闹的,还有外地人专门赶过来,实因青州城里的这个寺庙是这一带最有名气,最灵验的寺庙了。
第二天阮伽南三个也去凑热闹了。
三人到了栖霞寺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简直就是水泄不通,吓了阮伽南一大跳。
“公子小心些。”陆英走在前头开路,然后是丹砂护着自家,生怕哪个不长眼的会撞了上来。
“哇,真是很热闹啊!”阮伽南叹道,就是这天气太热了,如果凉爽一点就好了。
而且这么热的天气,寺庙准备的素斋会不会变质啊?想到这她又觉得自己担心有些多余了。这么多人,只怕是素斋这头刚端出来,那头就被抢夺一空了吧?哪里来的时间变质。
她看热闹之余没忘记正事,看似在看热闹,但实际上视线却是搜寻目标人士。很快就发现了人群里的阮成泽。
阮成泽现在是在衙门内做事,从六品的州同知,根据陆英昨天打听来的消息看,他能力似乎也是相当不错的,颇受知州大人器重,加上又是阮家所出,如果将来没有意外的话,升官是迟早的事,而且他现在还年轻着呢,才二十b到。
看到人群里的阮成泽,阮伽南便开始状似无意的走了过去,走走停停,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去吃点素斋什么的,看起来就和今天在场的所有人一样。
阮常泽偶然间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算命摊前站着的人正是昨天救了自己的崔姓兄弟。他愣了一下很快就处理好了手上的事,交代了下面的人一声自己便走了过去。
“崔公子?”
“啊,阮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太巧了吧!”阮伽南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阮成泽很是惊喜的叫道。
“是啊,真是巧,崔公子怎么也过来了?”
阮伽南笑着道:“这素斋节可是青州城里最热闹的事了,我既然来了,那怎么能不凑凑热闹,见识一番。”
“哦,那崔公子觉得这素斋节如何?”阮成泽问。
阮伽南很是老实的道:“很热闹,很有意思。对了,我正想要让这人给我算一卦呢!”
阮成泽往前一步,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原本想要给阮伽南算一卦的人看到他顿时面色一变,然后飞快的将自己的东西收了起来,讨好的笑着说道:“原来是同知大人,大人别生气,小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大人您的朋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今天就放了小人一马吧!”
阮成泽板着脸道:“看在今天是素斋节的份上就饶了你一次,下次再让我看到你骗人,你就去牢里蹲着吧!”
“是是是,多谢大人开恩,小人以后一定不会再犯的!”说着这人已经飞快的将东西收拾好,背在背上一溜烟的跑了。
阮伽南目瞪口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
阮成泽看着她呆愣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崔公子不知道这人就是个骗子,不知道从哪学了点皮毛就到处吹嘘,其实就是乱说一通。”
阮伽南轻轻的一拍自己的脑门,“这么说我差点就上当了?”
“可不是。”
她吁了一口气,高兴的道:“那真是多亏阮公子了,昨日我救了阮公子一次,今天阮公子也帮了我一次,那咱们就算是扯平了!”
说完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黑溜溜,鬼灵精怪的眼睛将阮成泽打量了一变叹道:“原来阮公子竟然是同知大人啊,真是没有想到阮公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同知大人了。不像我,连考个科举都考不了。”
“不过是小小的同知罢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官,也是知州大人器重我,我才有今日。崔公子你还年轻,怕什么呢?”阮成泽摇了摇头很是谦虚。
阮伽南挑了挑眉道:“如果阮公子不忙的话,不知道可否为我做个介绍,带个路?”
阮成泽笑着拱手道:“你不嫌弃就无趣就好。”
阮伽南若是诚心要和一个人打好关系的话那是相当容易的,这不,半个时辰下来阮成泽就已经对她彻底敞开心扉,把她当知己好友了。两人也由阮公子,崔公子变成了阮大哥,卿弟,亲亲热热的称呼,中途阮成泽被人叫走之前还显得有些依依不舍,意犹未尽,热情的邀请阮伽南改日到阮府做客,阮伽南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应了下来。
答应了阮成泽的邀请之后阮伽南并没有第一时间便上门去,而是在青州溜达了一圈,将城里城外的景点都转了一圈,看起来倒真真的像是一个四处游玩的人了。看得陆英都怀疑了起来,怀疑王妃其实是来青州游玩散心的,而不是来调查什么事的。然后在陆英隐晦的提醒下阮伽南才想起应该要给自家王爷传个信报个平安或者是事情进展什么的。
当然啦,她相信就算她不写信陆英也会及时准时的向凤明阳汇报的,只是陆英说跟自己说那是两码子的事。于是游玩之余她给凤明阳传了个信,报了平安和说了下事情的进展之外还跟他分享了自己在青州的所见所闻,字行间不难看出她过得是潇洒快活,或许还乐不思蜀,让在燕京应付各种事务的宁王黑了一张脸,有了和陆英同样的想法。
隔了三天之后阮伽南才慢条斯理的去了阮府。
阮成泽正好是休沐的时候,听到府中下人说有位崔姓公子上门拜访的时候顿时就惊喜不已,忙让下人将人领了进来。他还以为卿弟并不愿意上门做客呢,他都等几天了都不见他来。
阮伽南走进来率先笑着道:“阮大哥真是对不住了,我来迟了。实在是这几天都被人约了出去,将这青州城内外的景色都看了个遍,今天总算是空闲了下来,我马上就上门来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卿弟你忘记此事了呢。”
“怎么会?虽然说我在青州认识了不少人,但是就属和阮大哥合得来了。一直想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都人家才养育出了阮大哥这样儒雅的君子。”阮伽南张嘴就是一顿夸。
阮成泽笑了起来,“行了,你就别夸我了,再夸我可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不过有句话阮成泽倒也是认同的。他和眼前的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的确是非常的合得来的,两人共同话题很多,而卿弟看起来年纪很见识却很宽广,让年长了他好几岁的他也自叹不如,甚至是觉得有些羞愧了。
“不知道卿弟会在青州停留多长时间?”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阮成泽问道。
阮伽南摇了摇头,“说不准,或许还待个三两天,又或许会待五六天,十来天都说不定。看着办吧,若是青州有趣,多待几天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也就是随便走走,走到哪算哪,不忘记向家里报平安就可以了。”
阮成泽有些羡慕的道:“卿弟的家人倒也看得开,愿意让卿弟独自一人在外游历,听卿弟的话倒像是在外走了不少地方了。”
“的确是。咱们凤歧国国土辽阔,处处皆是风景啊!趁着现在年轻,还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出来游历游历是最好不过的了。”
“卿弟说得有理。”
“阮大哥日后怕是要到燕京做大官的吧?”阮伽南突然说道。
阮成泽愣了一下才笑道:“到燕京做官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卿弟你可真是太瞧得起为兄了。凤歧国人才济济,如我一般的人比比皆是,我不过是沧海一栗罢了。”
“阮大哥你这就欺负了我吧,我可是知道现今太傅阮大人就是出自青州阮家,而去年阮大人的大哥也调往了燕京,任的也是正三品的大官呢!就算阮大哥你不是本家的人,将来想要调往燕京也不是难事啊!”阮伽南看似无心机的说着,眼角余光却密切注意着阮成泽的神情反应,见他听了自己的话面色果然是变了变,眉心飞快的皱了皱,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看来卿弟果然是知道甚多。说出来不怕卿弟嘲笑,虽然说我青州阮府和燕京阮府同处一脉,但到底早早就分了家,我们只是旁系而已。而且和燕京阮府关系并没有很好,平时也很少来往,我将来的官途和燕京阮府应该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阮成泽神情自然,并没有因此而露出什么失落,处之泰然。
阮伽南很是惊讶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是这样吗?这燕京阮府听说现在很是了不得呢,阮太傅的夫人是贺家的嫡,太傅的大女儿现在又嫁给了宁王,这不是如日中天吗?既然是同出一脉,那就应该拉一把你们啊,这样才能让你们阮氏一族兴旺发展啊,不是吗?”盛宫碎玥:错惹无情王爷
阮成泽眸色闪了闪,眉头一皱,眼里掠过了一道复杂的光芒,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阮大人的女儿嫁给了宁王,宁王对她可好?”
问完又反应过来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卿弟又不是燕京人,对燕京宁王府的事就算知道也很有限吧,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宁王府过得好不好?
不等她答话,阮成泽又笑着摇头道:“看我,问你这些干什么?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阮伽南看到他这反应眼里闪过了笑意,摇着头一本正经的道:“非也非也,前些日子我刚好去了燕京,我正是从燕京过来的,对燕京现在的事倒也知道不少。”
“哦?卿弟原来是从燕京过来的?”
阮伽南点着头,“是啊。”
阮成泽见他这么认真正经,不由得来了兴趣,“哦,那你倒是说说,宁王妃在宁王府过得怎么样?”
阮伽南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怜悯同情的看着他道:“她在王府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从小就没有了娘,又被阮太傅送到了庄子上,十几年后才接了回来,又是嫁给了宁王那样的人,宁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么个野丫头?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外一个地方受折磨罢了。”
丹砂站在她后面听到她面部红气不喘的说着吓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地一阵咳嗽,在大厅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听到丹砂的动静,阮伽南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尴尬。
咳咳,她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啊,丹砂应该明白的是吧?回去千万不要在凤明阳面前露馅了啊,不然那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肯定又会趁机对她提出非分要求的。
阮成泽忙关心的问道:“卿弟,你这小厮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她身体好着呢,可能可能是听到我说宁王妃,一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所以激动了。”她煞有其事的解释。
阮成泽看了眼低着头的小厮,眼里闪着同情之光,不疑有他的道:“都是苦命的人。”
“可不就是。那宁王妃也是命不好,明明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就因为自己的亲娘死了,爹又娶了后娘,过得比丫鬟还要苦啊!”阮伽南摇着头叹着气。
阮成泽皱着眉,“不是说阮大人后面娶的是个贤良的夫人吗?”
“阮大哥,你就是心肠太好,想得太简单了。这当后母,能有几个是好的?对了,说到这个人,最近燕京出了件很热闹的事,阮大哥,你想听吗?”阮伽南很是兴致勃勃的问。
看到她卦的样子,阮成泽很是无语了一下,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阮伽南起身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压低了声音,卦兮兮的说道:“我跟你说,我离开燕京的时候燕京传出了一则流言,说是阮太傅现在的夫人,就是贺家那个嫡,说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拐了,后来还被卖进了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又做了别人的丫鬟。而且啊”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期盼的凝视着阮成泽。
阮成泽沉默了一下,似乎叹了一口气,认命的问道:“而且什么?”
他还以为卿弟成熟稳重,没想到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听说这贺氏以前在回到贺家之前是前阮夫人的丫鬟!她是在前阮夫人身边当丫鬟的!是不是很令人震惊的卦?”
说完她像是没有注意到阮成泽眼底的惊愕和脸上的震惊,坐直了身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说回宁王妃啊,听说宁王妃一直怀疑自己的亲娘当初是被害死的,所以一直在查有关她亲娘的事。这个时候又传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宁王妃听到了会有什么想法和感受。”
“宁王妃她在查她亲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阮成泽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戒备怀疑了起来。
但是阮伽南却没有注意到一样,抬着下巴得意的道:“阮大哥,我可告诉你吧,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听当地的卦当趣事,不然这长路漫漫,光是看风景多无趣啊!而且宁王府的事不需要怎么打听就能知道,燕京人最爱说那些权贵人家的事了,我只要在茶楼酒楼坐上半天工夫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阮成泽眼里的戒备怀疑慢慢的退了去,换上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因此就怀疑卿弟实在是不应该。
“对了,阮大哥,说起来你也是阮家的人,当初阮太傅没有去京城之前也是在青州的,那阮大哥你知道宁王妃亲娘的事吗?我在燕京问了不少人,都没人知道宁王妃亲娘的事呢,甚至有些人还反问我,说阮太傅的夫人不是贺家嫡吗,搞得我都差点糊涂了。”她故意好奇的问。
“这阮大人的事我、我并不清楚啊,所以”阮成泽面上有些为难。
“阮大哥,你肯定知道一点的,你就告诉我呗,我实在是好奇啊!怎么会没人知道宁王妃亲娘的事呢?就算她死了这么多年了,但是娘家总该还有人在吧?怎么会没人知道呢?连宁王妃自己都不知道,还要那么费心力的去查,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在街上无意中见过一次宁王妃,看她又瘦又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的,想来日子也是过得很苦了。”她摇着头叹着气。
丹砂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视线不由得在自家脸上转了转。
又瘦又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明明就是面色红润,开眉笑眼好吗?
阮成泽听了她的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但就是不说话。
“阮大哥,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莫不是这宁王妃亲娘的事还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如果是的话,你不愿意说也无妨,我不会强人所难的。”她很是体贴识大体的说。
阮成泽一愣,不由得晃了晃神,一下子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道美丽的身影。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很清晰。
宁王妃的亲娘啊,那是一个非常美丽高贵又生机勃勃的女子,脸上总是带着开朗的笑容,如同林间的小鹿一样精灵可爱,善良温柔。他还记得她摸着自己的头和自己说话时的温柔神情,记得她教自己写字时的认真神情,记得她陪自己玩游戏时的清脆笑声。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阮大哥?”阮伽南注意到他眼里闪过的复杂情感,似怀念,似感概,似乎还有一丝丝孺慕她眼里迅速闪过了一道晦暗的光芒。
阮成泽果真知道娘的事吗?看他这样子就算不是一清二楚,那也是知道一些,例如她娘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当年在阮府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她娘和贺氏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她试探的一叫,阮成泽猛的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有些慌乱中对上了阮伽南好奇的眼,他顿时就起了一种莫名的心虚,忙垂下了视线。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阮伽南眸色闪了闪,试探的问道:“阮大哥你方才是想起了宁王妃的娘亲吗?我刚提到她,你就走神了”
阮成泽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笑了笑,笑容离有些怀念,“是啊,想起了她。宁王妃的娘亲是一个很美丽,也很好的女子。可惜她红颜薄命,早早就离开了人世。”
美丽,也很好的女子。
这大概是阮伽南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和自己娘亲有关的事最多的一次了,即使只是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在燕京,甚至没人会提起她,或者该说没人敢提起她。
他口中的那个美丽的,很好的女子就这样被身边的人刻意的淡忘了,这是不是一种悲哀呢?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过来,如果是原来的阮伽南,她会想要倾尽全力的去查自己亲娘的事吗?又或者是会被阮常康和贺氏欺骗,为了活下去,只能选择沉默。毕竟原来的阮伽南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的古代女子而已,依附在父亲家族的庇护下,不像她,离开了阮府她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阮伽南心里忽然为了那个从未谋面的娘亲觉得有些悲凉了。
所托非人,所遇也非良人,便只能红颜薄命了。
阮伽南还想再问问,但是阮成泽却岔开了话题,问道:“卿弟现在还是住在方客栈吗?”
阮伽南愣了一下道:“是啊,这方客栈大概也是青州城里最好的客栈了,我一向是吃不得苦的人,住自然是要住最好的了。”
“不知道卿弟愿不愿意到府上来做客,在卿弟停留在青州的时候就暂住在府上,由为兄招待一下如何?”阮成泽邀请道。
“这这会不会太打扰了?”阮伽南很好的将心里的惊喜掩饰在了眼底下,脸上有些犹豫。
“怎么会打扰呢?说实话我也许久不曾遇到像卿弟这样可以相谈甚欢的人了,若是卿弟住到府上,那咱们就有更多的时间了,甚至可以把酒言欢一番了。”
阮伽南低着头佯装思索了一番才抬头笑着道:“既然阮大哥盛情邀请,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见他答应了下来,阮成泽很是高兴,一扫刚才的些微低落,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题外话
云吞又送上万更了,是不是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