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台寺前院灯火通明,祝遥到的时候,禁军副统领章成正在那里和九善大师说着什么,禁卫军们都在挨个审问僧众,还有人点着火把去了后面,准备一间一间搜查封台寺。
“发生什么事了?”祝遥拦住一个士兵问道,大张旗鼓出动禁卫军可不是什么小事。
“祝大人,”那人行见是祝遥立刻行了礼,“今天下午有人弹劾尚书令沐大人,说他贪墨受贿,鸿胪寺卿莫金辰莫大人受陛下命审问沐大人,沐府找出很多金银珠宝,沐家众人都被拘禁在府中,唯独沐楚希不在,所以陛下派章副统领带着人搜捕沐楚希。”
祝遥知道章成,是新晋的禁军副统领,他父亲在和北安国打仗的时候战死沙场,所以他非常讨厌北安人,尤其是沐一族。
祝遥没有找到沐楚希,又遇到章成搜寺,他与章成不熟,便带着人回了城。
夜色正浓,吴松跪在殿门口很久,等到里面的大臣们都离开了,洛辰才派人吩咐他先回去。吴松回到禁卫营,正好遇到祝遥回来,祝遥说起封台寺发生的事,吴松才知道朝中竟然发生这样的事,一堆大臣逼着洛辰处死沐晖一家。
待到搜查封台寺结束,已经是后半夜了,所有僧人都很疲惫,都回房睡下了,真缘打着灯笼去了寺中东南角找沐楚希,将他安顿在自己的房间,沐楚希肚子饿的咕咕叫,真缘没办法,只能让他呆在房间,自己出去给他找吃的,真缘刚出了院子就看到了九善大师。
“你跟我来,”九善大师将真缘带到自己的禅房。
“师傅,沐公子肯定不知道沐家的事,”真缘知道九善大师要问什么,“今日我们在城中听到有人说沐公子早上就从家里跑了出来,不像是跑出去玩,他家里的仆人满城找他呢。”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你收留他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如今沐家出事,他若是回去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刚才那位章大人那样严厉,还说沐大人已经认罪了,”真缘不想沐楚希出事,“我想他不会回城的。”
“也罢,随你吧,”九善大师没有再说什么便让真缘离开了,临走还给了他一盘点心,让他带给沐楚希。
“对不起啊,”沐楚希看着真缘拿给他的点心,十分不好意思,“让你半夜还给我找吃的,你们佛家做这种事不好吧。”
“啊?”
“半夜去厨房偷吃的啊,”沐楚希因为点心是真缘偷偷拿的。
“啊?没事,反正你要是不吃,明天说不定就会坏掉。”真缘不想沐楚希担心,就没有说刚才的事。
“谢谢了,”沐楚希担心他在这里还会有人来搜,“我明天就会走的。”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沐楚希叹了口气,“我现在只会给家里惹麻烦,又帮不上什么忙,他们都不喜欢我了。”
“早点睡吧,”真缘看沐楚希情绪很低落,让他不要想太多。
“嗯。”
真缘早上醒来的时候沐楚希已经走了,桌子上还留下了银锭。
沐楚希原本想骑着马走的,但是一路上有不少关卡,骑着马太打眼,他就牵着马走,亏得他一身昨天弄得脏兮兮的衣服,都没有人盘查他。他在关卡的地方听到那些士兵说什么沐家出了事,所有人都要被砍头,他也不敢问,赶紧返回城中,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那里盘查很严,还要搜身。
沐楚希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扔在一堆杂草里,只剩洛辰给他的那面金牌,这个可不能乱扔,这金牌是苻坚的私物,因此并不是很大,他想了想,将绑头发的发带解下来,把金牌塞进头发里,然后重新将头发绑了起来。
沐楚希准备好后牵着马走向城门,他每走一步心里都很紧张,看到路上有个老伯吃力地推着车,车上摆着一些瓜果,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将马鞍取下来,把马和车绑在一起,和老伯一起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
老伯可能习惯了,轻车熟路就将守卫们应付过去了,只是简单搜了一下,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城,后来老伯要将马还给沐楚希,沐楚希寄的想要回沐府,便没有里老伯就跑了。
沐楚希戴着斗笠走在街上,他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还有一股味道,正是这样,街上来来回回的巡逻队都没有注意到他。
“悬赏缉拿,尚书令沐晖贪墨受贿家中查抄出珍宝甚多,现已认罪伏法,今沐楚希潜逃在外,现悬赏黄金一百两捉拿此人。”
沐楚希走着走着,听到有人念悬赏告示,他走上前去,看到一堆人围在那里,告示上只没有他的画像,只有文字,和官印。
“这个沐家不是来西秦国没多久么,怎么就贪墨受贿了?”
“谁知道,他们本来就不是西秦人,有异心也正常,说不定贪污的钱是为了造反呢。”
“那怎么单单就沐楚希跑了?”
“谁知道,不是之前还传言说他是神仙,也许真是神仙吧。”
沐楚希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心中五味陈杂,早知道他就不跑出来了,就算被关在沐府里,他也不愿意自己苟且偷生,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行,自己不能这样回去,他在街上走了一阵,发现有口井,过去打了水洗了洗脸,然后向沐府走去,他戴着斗笠不想还没到家门口就被抓。
沐府门口比城门口的守卫还严,很多人从门前经过都避的很远,生怕牵连到自己,他看着那些带着刀的禁卫军,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
沐楚希朝着府门口走去,还没有走到台阶前就被禁卫军就开始赶他走。
“你干什么?快走开,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禁卫军看着这个戴着斗笠人的衣着,只把的他当做普通的百姓。
沐楚希充耳不闻,走上了第一阶台阶,禁卫军立刻将他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