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也不能甘于继续当个孩子。”
佐助想着在之前的战斗中,浅司跟兜说过的那些话,包括更早,无论是他还是鸣人,所说的那些话。
“我应该抱有怎样的态度,做出怎样的行动。”
“你在犹豫该不该复仇?”大蛇丸问道。
“不,我对复仇并没有犹豫。”佐助说道:“我想知道,鼬所坚持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家族是什么,村子是什么。以及我想知道一切,然后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得出答案,凭借自己的意志和双眼去找到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的你,比起被鼬操纵时,以及被我和阿飞利用时,已经大不一样了。”大蛇丸意味莫名道:“是因为身边的人么,同伴?”
佐助冷哼一声。
“兜。”大蛇丸看过去。
兜点点头。
大蛇丸伸出手,拍在他的肩上,兜体内属于他的查克拉便随之涌入。
水月连忙道:“这家伙打算吸收兜的查克拉然后杀了他,当心被他偷袭!”
说着,还凑在浅司的肩后窃窃私语。
浅司瞥他一眼,水月讪讪松开抓着他胳膊的双手。
“现在的你,也不坏。”大蛇丸回头,看了眼佐助,像是对他说,可眼神同样瞟了眼浅司。
吸走查克拉之后,兜解除了仙人化,“大蛇丸大人,有些事情,我需要你来解惑。”
“路上说吧。”大蛇丸说道:“现在时间应该很宝贵,就凭五影可挡不住斑。”
“你要一起吗?浅司君。”他嘴角带着笑意。
“不,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浅司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大蛇丸说道:“期待下次的见面。”
“好。”浅司冲兜点点头,看了眼佐助,转身离开。
“这个家伙以前不是冷冰冰的么?”水月抱着胳膊道:“香磷还被他俘虏过,提起他时恨不得咬死他,可刚才看起来,他人也没那么冷淡嘛。”
“相处久了就能知道,他是个挺不错的人。”兜说道。
水月‘嘁’了声,“谁要跟这种家伙交朋友啊。”
心里却是在想,身边有一个宇智波就够了,再多一个,他怕自己会疯掉。
“事不宜迟,出发吧。”佐助从离开的背影身上收回目光。
……
浅司并未与佐助他们同行。
‘先知’已然被重新推向正轨,接下来他要等待的便是十尾的出现。
他在山林中穿行,然后,跃出山林之后,眼前出现的却不是广袤的平原,而是一片光秃,疮痍遍布的废墟。
巨大的深坑,如割裂般的沟壑,层层起伏的地表,错落的岩块,还有脚下细碎的沙石,微风只是吹过,便有被碾碎的尘土刮起。
入目满是荒凉,死寂无声。
浅司在原地怔了半晌,方才跃身而起,他感知到了微弱的气机。
几道身影遍体鳞伤,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倒塌的碎岩下,还有断成两截的人。
“还清醒着么?”浅司蹲下身子。
这是五影与斑的战场,而结果并不出所料,惨烈且无奈,在斑那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纲手等五影犹如草芥。
若不是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五影已经全军覆没了。
纲手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细微的风里,是清晰的血腥味,今晚的月亮很圆,她看到了面前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是你啊。”纲手的声音很轻。
她的语气虽然低落,却并不绝望,身为守护村子的影,哪怕到死,也不能绝望。
她反而是有一点欣慰,宇智波浅司能出现在这里,已然表明了他的选择,这算是她至今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我不会医疗忍术。”浅司说道:“你还能坚持吗?”
“你这冷冰冰的语气,还真是可恶啊。”纲手勉强抬起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随即抹在手心,朝地上拍落。
“通灵之术!”
嘭!散开的白烟里,巨大的蛞蝓陡然出现。
“啊,纲手大人!”巨蛞蝓惊慌道:“我马上为你治疗。”
“不,相比我,你先把其他人拖到我身边,说不定...还能救他们。”纲手轻声道。
浅司也帮忙把我爱罗等人拖了过来。
曾经或暴躁或光鲜的五影,不论以前他们各自有何算计,在这场战争中,都为之拼尽了全力,而如今皆是重伤昏迷,只剩下了一口气。
“小子,你的打算呢?”纲手眼睛动了动,看过来。
“什么?”浅司看她一眼,有巨蛞蝓在,纲手应该不会死,至少可以坚持到其他医疗忍者的到来。
想到这里,他抬手一挥,须佐能乎的手臂将压在纲手下身的岩石抓起扔走。
“须佐能乎么。”纲手有些自嘲般笑了下,之前,他们就败在了斑的这一招上,毫无反抗之力。
“在很久以前我就问过你,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她说,“我听说了你在五影会谈的事情,也有过很多猜测,但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迎着纲手的眼神,浅司沉默下去,这一刻,他像是又回到了在短册街的那年,她也是这么问自己,用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而现在,她是在快要死的时候,也没有了开玩笑的意味。
的确是快要死了,谁能保证那些医疗忍者会准时赶到呢,或者,因为自己的原因,大蛇丸他们会不会耽搁时间?那么,水月就来不及为纲手手术,没法连接身体,仅凭普通的医疗忍术,是救不了她的。
浅司是‘先知’,在出现分叉的苗头后,总会尝试将之推回正轨,可填充的细节,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不定在这场战争中,会出现更大的伤亡。
而也正是在刚才,他忽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吸收十尾!
浅司长长吐出口气。
“我知道这很难。”纲手看着天空,月光很亮,薄云如纱,“阻止了秽土转生的人,是你吧,村子也亏欠了你。所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浅司看过去。
“我们都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为自己的背负而努力,即便是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纲手说着,忍不住咳嗽,血沫溅落在脸颊上。
“纲手大人,请不要再说了。”巨蛞蝓担心道。
“那你就努力活着吧。”浅司看了看纲手,“免得以后没机会为后辈指引道路,跟后辈去谈论理想。”
他起身,朝远处而去。
月下的风吹动他的衣袍,离去的明明是不甚强壮的背影,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坚韧,仿佛即便是山海也足以背负。
“纲手大人,您劝回了一个差点走向歧途的孩子呢。”巨蛞蝓欣喜道。
“不,这家伙并不需要别人的劝说。”纲手轻轻一笑,“他的内心曾迷茫脆弱过,但意志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